顾浅的休息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最后还是顾浅怕说时间长了两个孩子作业要做到很晚，才强制他们下线的。
看着两个孩子的脸从屏幕中消失，顾浅无端生出一股怅然若失，好像这是见到他们的最后一面似的。
当顾浅意识到自己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后，她连忙甩了甩头。
呸呸呸，他们还这么小，以后自己有的是时间，真是杞人忧天。
“开心点了吧？赶紧来吃饭吧。”顾西年刚刚让人把晚饭热了热，这会刚摆好餐具。
顾浅很乖巧地坐了过去。
“诶，对了！你今天下午干嘛去了？”顾浅状似不经意的跟顾西年提起。
顾西年很自然地敲了敲餐盒，“我去给你拿晚餐了啊。”
“啊？你去拿的？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说完顾浅像想到什么似的，凑到顾西年的耳边，“那个，你就跟我直说，是不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你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说什么的。我们一起努力就是了。”
顾西年看着顾浅煞有其事的神色，捏了捏她没剩二两肉的脸，“你这小脑袋在想什么呢！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给你送饭。”
可是顾浅脸上还是写着不信。
顾西年没办法，“好啦，跟你说实话，公司在Z省有个项目，挺大的，正好你也在这，所以我就亲自实地考察。”
“真没出事？”
“真的没有。”
顾浅反复观察了顾西年的神态，才放下心来，“哦，我还以为……你是去查梁鹿的事。”
她的声音闷闷的，埋头吃了一大口蔬菜沙拉。
顾西年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顾浅是个聪明人，甚至远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
自己能想到的事，她也可以，明明之前还很忙，现在却突然来看她。
就凭顾浅不可能想不到这事有蹊跷，是她不想耽误自己的时间，不想让自己担心她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而顾西年你这个蠢货居然就真的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妄图欺骗她？
顾西年立刻拿了张椅子，坐在了顾浅旁边。
“对不起浅浅，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现在事情太杂太乱，我也理不清头绪，所以我想等我再查清楚一点再告诉你。”
顾浅慢慢转过头，委屈巴巴地看着顾西年，小鹿眼格外惹人怜爱。
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无措和愧疚，然后猛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我骗你的。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才不告诉我的，我怎么可能跟你生气啊？”
顾浅报复似的用手揉了揉顾西年的脸。
顾西年有些错愕，完全没想到这是顾浅在耍他。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脸已经在她手下被蹂躏了好一会了。
然后顾浅像是发泄过了般很满足的放下了手接着吃东西，“那你现在查到什么了？”
“我让白策查了机场的监控，当天确实有一个跟梁鹿体型身材差不多的人去机场，但是遮得很严实，没法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所以我让白策接着在冰岛那边查。”
顾西年看了看顾浅，欲言又止。
想了想还是没把那个形迹可疑的助理告诉她。
再让她安心两天吧，反正之后，她吃的用的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顾浅点点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假如，我是说假如，那个人真的不是他呢？”顾浅转过头看着顾西年，眼神深邃。
如果那人真是逃到国外去的梁鹿，那么对顾浅来说并没有什么所谓。
像梁鹿那样的秉性，就算是到了一个没有知道他曾经的破事的环境，换了职业，也照样很难生存下来。
骨子里的劣根性决定了他就是一个傲慢无礼，自私狭隘的人。
顾浅只需要看他自取灭亡就行了。
可万一那不是梁鹿，问题就大了。
不是梁鹿，那是谁？是谁在扮演着他欺骗所有人。
是梁鹿自己为了有更多的行动，为了分散顾西年和顾浅的注意力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还是他幕后还有黑手？
如果那是假的，那真的梁鹿呢？现在会在什么地方，是生是死。
顾西年面色沉重。
顾浅能想到的，他又何尝想不到呢。
来历不明的助理，不知所踪的梁鹿，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的晚餐。
一个一个，一点一点都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拢住自己没有关系，大不了同归于尽，可顾西年怕的是，这网想拢住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顾浅。
这一切又是那么的没有头绪，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摆脱啊。
“不是他，也没事。”顾西年故作轻松。
“一个人只要他还活着，就总会有痕迹的。总能找到他的。”
为了不让顾浅担心，顾西年自动忽视掉了那个梁鹿背后还有别人的假如，只告诉顾浅这是梁鹿耍的把戏而已。
“断尾求生，倒也像是梁鹿会干的事情。”
把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化妆师抛出来当做烟雾弹以掩护自己的行踪，还真像他的风格。
“好啦，这些事我来操心就好，你今天累了一天了，赶紧吃好回去休息吧！”
顾西年胡乱揉了一把顾浅的脑袋。
“哦，对哦。”顾浅这才反应过来。“是得赶紧吃，吃完赶紧走，保不齐一会杜宋还得找我来讲戏，真是要了命了。”
“之前对这个导演不怎么熟悉只是略有耳闻，关于他被关小黑屋的悲惨事迹。”
“我之前就觉得其实他不怎么适合这个圈子，处在一个不算高的地位，却比高位者还要较真。有些人会觉得是真性情，会很喜欢。可是身居高位的人大多是傲慢的，怎么会容忍别人处处挑自己身上的刺呢。”
“人们为了自身更长远的发展，难免会自行拔掉身上的刺，不管过程怎么样。所以圈子里的人大多处事圆滑，向高位者卑躬屈膝，是常态。或许这样一个不畏规则的人能拍出别样的好戏吧。”
“听起来你还听欣赏他的。”顾浅很少从顾西年口中听到这样的长篇大论。“你会跟他合作么？”
顾西年摇摇头，“那得看他的实力喽，我欣赏归我欣赏，但我是个商人。不管是我，还是顾林集团，都不会做什么赔本的生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