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年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掌心。
“你放心，我没什么大事。我当时也没有白策反应那么快，是他半推着我走的，所以他在我后面。”
顾西年没有细说，顾浅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白策？”顾浅脑中迅速划过，往日白策和自己相处时的种种，平心而论那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能力强，人也好，这么久以来，顾浅从未听到顾西年说过白策有什么没完成的任务的。
“他受了点伤，幸好都没伤到要害，这会正在楼下手术室里手术呢。”
“呼……”顾浅长叹一口气。
“那你呢？你手上的伤有没有好好包扎，伤口深不深，会不会感染？要不要缝合啊？”
顾浅并不希望任何人出事，白策也好，顾西年更是，毕竟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说到底，都是自己拖累了他们。
“没事！”顾西年用受伤的手揉了揉顾浅的头，以示意自己没事，很自如，很流畅。
“所以Z省那条线索就又断了么？”
“是。”顾西年脸上有失望也有懊悔，他轻敌了，裴天朗如果把他的心思放在经商上，那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能是居高位惯了，顾西年总是觉得，别人做的事总会有疏漏的，总能抓到机会的。别人也许真的是这样，可是裴天朗不是。
裴天朗是恶魔，恶魔怎么可能会有疏漏。
顾浅听着低下了头，“真是可惜了那两个警察了，明明他们是一片好心，却被人利用。”
“你放心，我已经用顾林集团的名义，给他们家里发了些，算是抚恤金吧，虽然不能让他们死而复生，但是至少也是一点宽慰，能让他们以后的生活没那么艰辛。”
顾西年很了解顾浅，顾浅是个心软的人，听不得这些事，尤其这两个警察还是因为她而出事的，内疚和惭愧会折磨她很久。
这也是为什么她当初会救裴天朗。
“那之后呢？你不是说医院守卫森严么？裴天朗又是怎么进来的？”
顾西年顿了顿。
“爆炸发生之后，我立刻意识到，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幸存者，对方编造出这样一个人来就是为了让我离开申城，离开医院，好有机可乘。”
“我原本是想立刻赶回来的找你的，我太担心你的安危。”
“可是爆炸引起了整个医院的骚动，各个病房里的病人，但凡是还有一些行动能力都逃荒似地跑了出来，光是病人也就算了，还有那些陪侍的家属，甚至还有些胆小的医生。”
“他们堵在走廊里，我像掉进了湍急的河流，根本没有什么挪动的机会。”
“生死面前，人本能的自私，就会让他们完全忘掉其他人的存在，只管自己逃命，尽管我的人在尽力的维持秩序，尽力的疏散人群，可是收效甚微。所以我们一直被卡在走廊里直到，人流稍稍少了一些，才有机会离开。”
“更可怕的是，由于爆炸的震动，电梯坏了，每一个楼层的楼梯都充满了人，可是我们必须到顶楼去。”
“所以不得不在这上面耽搁了很长时间，回到医院的时候，我只依稀看到你病房里有人。拿灯照他，却没有拍到照片。”
所以，刚刚那辆在病房外面的直升机是顾西年？怪不得裴天朗会那么迅速的带好帽子口罩。
原来是怕留下证据。
私闯私人医院，这种事可以往大了说，也可以往小了说。可是无论怎么说，对裴天朗来说都会是无休无止的麻烦。
“抓到他了么？”
顾西年长叹了一口气，“没有，显然他是有备而来，尽管我也有事先部署，楼上楼下一起放了人，以为能夹击他，却没想到，他网上走一层之后直接从中央大厅的落地玻璃上跳了出去。跳到了他直升机垂下来的悬梯上。”
顾西年和裴天朗虽然都可以拥有私人直升机，但是毕竟权力有限，又是和平年代，直升机上不具备任何的攻击武器，所以对于裴天朗这种行为的逃逸没有一点办法。
“本来我也可以跟上去，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我担心你的情况，而且就算跟上去，亲眼看着他摘下帽子口罩证实他就是裴天朗也没用，没有物证，他是不会承认的。”
关于这段惊心动魄的故事，顾浅听得直皱眉，要不是知道顾西年不喜欢开玩笑，顾浅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这哪是一个正常的城市？这分明是美国大片里的剧情。
仅仅是为了自己，这样值得么？
“我还是想不通，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病房里，像个幽灵，我还以为我那时候是在梦里。”
顾浅听得心惊胆战，内心却越发有了些说不出的异样的感觉。
“三天前有人在我们医院做了一个整形手术，当时手术很成功，那个人状态也很好，直接就出院了，可是今天傍晚，也就是我前脚刚走的时候，那人又以大出血的名义打通了我们医院的电话。”
“他们就派救护车把人接来了，那人还带了两名家属，据说是男朋友和哥哥，但其实那是裴天朗和他的手下，通过这个机会，他们就进入了医院。”
“三、三天前？三天前他就在计划这件事了么？”那这前前后后的每一件事岂不是都在他脑中打磨了无数次？
“是，而且……”顾西年停顿了一下，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告诉顾浅。
“而且，那个做整形手术的人，并不是无缘无故大出血，她的伤口是被认为的暴力撕开的。”
伴随着顾西年的话音的就是顾浅的鸡皮疙瘩。
暴力撕开？顾浅没有体会过，她甚至无法想象那个痛苦。
可是这世界上居然有人因为自己要受这样的折磨？不，不该这样的，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并不想引起这些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多的人，因为自己受尽苦难？那些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也好，顾西年也好，他们原本都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或许那个梦，才是顾西年原本应该有的人生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