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五形属火。
《西都赋》上写:“轶云雨于太半,虹霓回带于棼楣。”
这“轶”自然是超越的意思。
为人父母,望子成龙。
以“轶”为名,希望其日后能有所作为。
然半生已过,徐轶这孩子却无半点出彩之处,令人心焦。
若说谁之过,天之过也!
二老曾远上寺庙求签,签乃上签,却有两意。
一则曰:人中龙凤,飞黄腾达于天地间,搅弄风雨于云海后,乃是快活神!
二则曰:鸡毛一缕,顾自蹦跶在泥塘里,栖身沉消于树枝下,却是蓑衣翁!
年过多载,二老傻了,自己儿子原来是这第二种。
徐轶自已也挣扎过,这几年炒过股、贩过鞋、做过自媒体,也当过票贩子。可是这日子依旧是一潭死水,毫无起色。
都是因为穷!
女友为前程拂袖而去,母亲为家操劳光华不再。
父亲无奈下海谋业,亲朋好友再无登门。
好不容易在城里找了个工作,还因为跟上司的意见不和被炒了鱿鱼。
祸不单行!
正是:
一贫如洗,两袖清风,道这人间迟暮
三言两语,四牵五挂,说那有眼无珠
......
就这样,感情,事业双受挫的徐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一阕不振,意志消沉。
整天足不出户,把自己闷在屋里,浑天暗地地打游戏。
也许只有当游戏击杀的标志映入眼帘的时候,徐轶才能感觉到生活的乐趣。
那种击杀的快感瞬间把徐轶的身体和灵魂都从现实中抽离出来。
然好景不长。
各大贷款机构的催促还款短信如约而至地发至手机。
起初1,2万的欠债,徐轶并不当回事。
那......8万呢?
......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欠款的事实无法改变,
徐轶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变的很被动。
于是就这样,徐轶结束了工资低微的工作,开始了送外卖之旅。
可咱说,这新入行,头月要吃三两土,过了这个坎,日子才好过。
要想顺利把钱还,还得再找个活。
还好徐轶这平时,人缘还不错,有那么个三朋四友。
这不,送外卖之余,又做起了拳击的陪练。
而这陪练的好处一段时间后也渐渐体现了出来,自己的身体肌肉更加结实,棱角分明的面庞像刀削似的看起来给人十分硬朗的感觉。高耸的鼻梁,如黑宝石般深邃的双眼,笑起来非常阳光。
从远处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粗线条的汉子,肩宽膀阔,1米80的个子,身材高大,站着像一座石塔,跑起来有如一阵狂风。
除此之外,徐轶还买了个大马力的电动车,装上牌照,申请成为骑士,简单的培训后,徐轶正式成为了饿不了的众包外卖小哥。
准备工作做完了,徐轶这就开始在城市的大马路上跑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生活的压力,徐轶很快就对周围的各大小区商铺熟络在心,就连有些没有门牌号的偏僻住宅区,徐轶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不久后,徐轶就成了翡翠市的单王!
稍微缓过来的徐轶则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母亲,这些年,为家里操劳,母亲的心脏出现了不适。
徐轶心想,等这个月的目标完成,就给母亲带点好药,在给母亲买身羽绒服。去年过年回家,母亲还穿着那件老旧的红色绣花棉袄,前几年还尚有光华的母亲,如今也被时光消磨了容颜,布满老茧的手掌就像一块起了褶的旧抹布,摸在徐轶的脸上,也似打在自己的心头......
徐轶心里虽不是滋味,但奈何囊中羞涩。
日子过的很快,马上就到了过春节的时候。大批的异地人收拾好了情绪,离开了这冷暖相间的城市,回到了那魂牵梦绕的故乡。
徐轶倒还没打算急着回去,这时候点外卖的人虽然渐少,但好在单价不低,倒也能混个温饱。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星期,徐轶送完了附近小区的一单,已是晌午时分。
徐轶照例准备吃饭收工,等晚上再干。
正当徐轶准备拿出盒饭的时候,一辆货车却不偏不倚地撞了上来。
“我死了么?”
徐轶趟在冰冷的地面上,眼前的景象支离破碎,意识也渐渐模糊。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人的画面,母亲、爷爷、奶奶......
“我对不起你们......辜负了你们的期望,没能争口气......”
尽量心中有万千不甘,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生命终究尘归于土,可我却是那么的恋恋不忘......
徐轶想起了自己读书时的初恋,想起了那些年的年少时光......
最后一片片画面渐渐零碎,化成了光亮的繁星一点。
不一会儿,连那点光亮也尽皆消失,有的,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滴...答,滴...答......
黑暗中的徐轶仿佛听到了水滴的声音。
“这是通往地狱的前奏么.....还是天堂的乐章...”
突然徐轶的眼前又出现了光亮,水滴化为浪潮汹涌地席卷而来,徐轶的大脑瞬间被这澎湃的浪涛所淹没。直至耳边又响起了刺耳的歌声......
“红尘客栈风似刀骤雨落宿命敲...”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
“谁唱的歌这么难听啊。”
被歌声吵醒的徐轶渐渐清醒了过来,脸上带着胳膊上的红印。
“不对啊,我......我不是出车祸了吗,这好像也并不是医院?”
徐轶看着眼前既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一时间有点错愕。
“我好像在网吧?”
徐轶疑惑站起身,一排排的电脑映入眼帘。
“不过这电脑也太low了吧,十几寸的电脑还能玩游戏?”
更奇怪的是,徐轶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玩的竟然都是魔兽,cf,qq飞车这些过时的网游。
“你总算睡醒了,铁子。”
说话的是一个戴耳机的毛头小子,正专心地打着游戏。
铁子......
听到这称呼的徐轶稍稍有些发愣。
铁子是他在高中的外号,起因是因为一次点名,老师错把徐轶的名字读成了徐铁,引得班上的人哄堂大笑,自此以后班上同学都叫他徐铁,而关系好的就叫他铁子。
“我去,陆一舟!!!”
徐轶又惊又喜。
曾经自己有一个死党,是个男孩,个子不高,细眉小眼的,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鼻子,嘴巴薄薄的,有一种经常磨嘴皮子的感觉,。他有一张怎么封也封不住的嘴巴。不管上课下课,他的嘴巴总是一张一合,不是找前面后面的同学讲话,就是找我讲话。
“你小子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回来了,咦,你好像矮了点,不过倒是帅了。哈哈...”
徐轶拉着陆一舟像娶了新婚的妻子般上下打量。
“你不会在梦游吧,还是在睡傻了,说什么胡话呢?”
陆一舟被徐轶这突然的反应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摇晃的脑袋更显得眼小脸大。
“来来来,再陪我打一把,打完这把赶去上课应该来的及。”
说完陆一舟又继续坐在烂了皮的椅子上操作了起来,并抽出一根软白沙点着,动作是那么的优雅,青烟缓缓飘起来,少年狠狠的吸了一口,仿佛像个被戒毒所折磨了一个月然后重新获得毒品的瘾君子,那般的贪婪,一脸的享受,仿佛这一刻,神仙也不过如此。然而紧随而来的是少年几声剧烈的咳嗽。
活该,五块一包的烟吸这么一大口,呛死你丫的。
“上课?”
这回轮到徐轶摸不着头脑了。
正在咤疑中的徐轶突然看到了电脑屏幕的反光,自己年轻的面庞映在其中。
“哟,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年轻了,还挺帅的...“
“等会.....”
徐轶越看越觉得不对,猛地一看电脑右下角的显示时间,竟然是2010年!
“2010年!”
徐轶猛的一惊,震得不少戴着耳机的网吧少年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徐轶。
“怎么啦,跟打了鸡血似的。”
陆一舟仍然聚精会神打着游戏,不过被徐轶这一惊一乍弄得稍微有点走神。
徐轶并没有理会陆一舟,而是飞奔似的冲出了网吧......
相比车祸前道路上的车水马龙,眼前道路上的汽车明显稀少了很多。
街边吆喝着的芬芳扑鼻的小吃,马路上熙熙攘攘的缓缓行走的人群,拉客的摩托三轮车停留在街边巷口,摩的师傅则眼巴巴地看着过往行人,那样子仿佛在说:
“上车伐,便宜着吶。”
一切都是十年前的感觉。
“我没死...我穿越了?”
徐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嘴巴张成了o型,像个木头人一样定在那里。
“这应该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徐轶随即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在确定痛感十足后,带着脸上火红的巴掌印,徐轶兴奋地冲到街上大喊:
“我徐轶又回来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