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礼结束后,几日便后要去园明园避暑,后宫中除了皇后外,只有华妃、端贵妃、敬妃、曹贵人、甄嬛、眉庄、陵容,另有温仪公主年幼离不得生母,也一同跟随而来。
甄嬛记得原本就在这圆明园中,眉庄中曹琴默假孕之计,彻底失宠,如今甄嬛与眉庄有孕,她应该会向陵容下手,要早做准备才行。
适逢陵容也在温太医调养下刚有了一个月身孕,正好将计就计。
宴后,曹琴默果真邀请陵容三人去往寝殿,陵容将计就计,爆出有一月身孕,皇上皇后连忙赶来。
看看皇上,陵容微露出一分娇羞,低声道:“方才太医诊过,说是一个多月了。”皇后查过彤史,与皇上相视一笑。
皇帝更掩不住内心的喜悦,执了陵容的手道:“太好了!宫中从来不曾有这样的喜事,三人几乎同时有孕,真是上天赐福于我大清!”
当下跪倒了一大片宫女内监,口称“恭贺皇上”、“恭贺宓贵人”,皇帝遂金口玉言一个“赏”字,喜悦溢于言表,还是皇后提醒过,才指了刘畚为陵容安胎。
皇后恍若未闻,又笑吟吟对曹贵人道:“你这贵人的位份也该晋一晋了,温仪的生辰礼上,旨意就会下来。”
曹贵人大喜,复又跪下谢恩。
想起在尚在紫禁城中的淳儿,眉庄略微在皇帝面前提了一提想念淳儿,一抬小轿就立即把淳常在从紫禁城接来送进了圆明园陪伴眉庄安胎,淳常在就留在宜芙馆。
次日一大清早皇帝的旨意便下来了,由敬事房的总领内监徐进良传旨,敕封陵容为宓嫔,曹琴默为襄嫔,与甄嬛比肩。
晚上在宜芙馆,甄嬛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莞嫔妹妹有何要事,竟在册封礼结束后找人给本宫传活。”曹琴默道。
“妹妹只不过想要提醒姐姐,凡事三思而后行,莫要诒误了温仪”甄嬛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曹琴默一如来时悄悄,走也不让任何人知晓。
没几天,皇帝许是想起了淳常在,终于翻了她的牌子。淳常在的活泼开朗很快就赢得了皇帝的欢心,封了贵人,并赐封号“怡”,居繁英阁。
接下来的日子便悠悠的度过了,有着甄嬛的警告,为了温宜,曹琴默也不敢随意动作。
皇帝因西南战事,加之循例中秋都要紫禁城中度过,便将回銮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初五。
回宫后,果真西南战事很快便结束了,这日甄嬛安静地为皇帝布菜,果然皇帝也是个憋不住事儿的——或许他本来就想拿这件事来试探甄嬛的意思,因笑道:“这些日子西南战事连连告捷,年羹尧率军重夺了安兆、幽并六州,甄家出力不少。”
甄嬛恬静一笑,举起半碗牛乳道:“皇上天纵英明,运筹帷幄,当真是大喜。臣妾以此代酒相贺。”
她如今是喝不了酒的,皇上遂也举起旁边的豆浆饮尽。甄嬛笑语一晌,又道:“此次战事终了,也必定是我父亲的人与年将军通力合作的结果。我也就罢了,毕竟甄家功劳不大,不过年将军乃是华妃娘娘的哥哥,皇上想必也要对华妃娘娘施以恩惠了。”
甄嬛这话说的恳切,也十分轻松随意,让皇上也十分诧异,毕竟眉庄的事和华妃逃不了干系。
皇帝略略一怔,道:“你……也赞同朕对华妃……”
“皇上是一国之君,况年家的确有功于社稷,臣妾怎么会不明白呢?”甄嬛轻轻一笑,面上从容自若。
翌日,皇上圣旨晓谕六宫,晋华妃年氏为贵妃,并赐下诸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却独不提协理六宫之事。请安之时,甄嬛见皇后神色尚可。华贵妃趾高气扬,仿佛又恢复了昔日后宫宠妃的荣耀。甄嬛不由暗笑:“这不过是最后的炫烂罢了”
请安过后,眉庄与陵容直奔碎玉轩,迎头便问:“之前你可听皇上说起此事?”
甄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命流朱去门口守着,方无谓般笑笑:“便是我向皇上提出要晋华妃为贵妃的,怎可能没听过呢?”看见眉庄的脸骤然变色,她又道:“哪怕让她成为皇贵妃又如何?年家的功劳在那里,你我都无法改变。”
眉庄一时语塞,半晌方道:“那便这样坐视年氏荣登尊位?”
“我们只需要静静等着,适时添一把火就足矣。”甄嬛神秘一笑。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晚,直到十二月间纷纷扬扬下了几场大雪才有了寒冬的感觉。大雪绵绵几日不绝,如飞絮鹅毛一般。皇帝命人将倚梅园的玉蕊檀心梅移到碎玉轩中,琉璃世界白雪红梅,格外惹人喜爱。
甄嬛三人产期将近,已经很少出门,皇后连请安都免了,只安心在宫中等着新生命的降临。快到年下,前朝也逐渐忙碌起来,鲜少踏足后宫。甄嬛与眉庄反而觉得清净,而陵容每日也只是缝制一些小儿家的小衣服打发时光。
除夕,阖宫欢宴的喜庆日子,甄嬛再不能偷闲,在槿汐和流朱潋紫的陪伴下慢慢去了重华宫。正是欢畅融洽之时,忽然一阵绞痛自小腹升腾而且,甄嬛气息一滞,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是要生产。皇帝在她身边,最先发觉,忙扶她在怀里道:“嬛嬛,你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
甄嬛只说了一句“好痛”便再不能言,双足自小腹以下酸软不已,腰肢间痛不可当,温热的痛感随着涔涔冷汗漫延而下。
一时间兵荒马乱,皇帝这边也不用让人,一把将甄嬛打横抱起送入偏殿待产,沈眉庄则去请温实初和稳婆过来——所幸这都是一早预备好的,纵然匆忙些,没一会儿也就到了。
次日,甄嬛浑身的力气仿佛用尽了一般,耳中有嗡嗡的余音,殿内仿佛有无数人跪了下来,欢天喜地地磕头贺喜:“恭喜娘娘母子平安。”
那明黄一色耀目在眼前靠近,扎得甄嬛眼睛蒙蒙发花,皇上朗笑的声音里有无尽欢欣与满足,拥她入怀道:“嬛嬛,是一位皇子,朕的次子。嬛嬛,你不知道朕有多高兴。朕已决定封你为妃,加上上次甄家的功劳,朕已准备抬你家入镶黄旗。”甄嬛心里落了定,又听槿汐笑道:“小皇子被乳母抱去喂奶了。”
皇帝尤为喜极:“大年初一的生辰,新年之始,嬛嬛,自我大清立朝以来便没有过这样的喜事,这是上天赐福于我大清啊!”
甄嬛温婉而笑,忽闻有裙幅微动的声音,却见一个半老妇人先走了进来,未语先笑:“奴婢给皇上道喜、给娘娘道喜。”
甄嬛仔细一看,正是太后身边的竹息姑姑,忙笑道:“姑姑来了。”
竹息姑姑指一指身后宫女手中捧着的贺礼,笑容满面,“太后听闻娘娘产育,母子二人平安,欢喜得不得了。太后本要亲自来看娘娘的,奈何风寒难适,只得先遣奴婢来问候娘娘、看望皇子。”
想来这个皇子生得的确太巧,寓意也太好,连太后都有几分真心的高兴。甄嬛见跟在竹息姑姑身后的宫女手中皆端着滋补养身之物,小儿家的项圈佩玉一应俱全,忙笑着谢过:“太后有心,请姑姑代本宫多谢太后。也请姑姑转告太后,明日我就叫乳母抱着皇子去给太后请安。”
甄嬛静静依在雍正怀里,不再多言。有了这个孩子,她在后宫算是有了切切实实的保障,总比虚无缥缈的皇宠来得实在。而华贵妃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正月里,陵容与眉庄也接连产女,因是女儿,二人并非封妃,只是份例提为妃位罢了。
元宵佳节,皇上正式下旨,皇次子赐名弘昭,莞嫔诞子有功,晋为莞妃,赐居永寿宫,二月初二册封。
二月里,甄嬛移居永寿宫,眉庄在永和宫,陵容则为延禧宫主位,而曹琴默在甄嬛暗中帮忙下搬离了翊坤宫,去往景福宫做了一宫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