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柠没有再说话，胭胭也沉默下来，这件事张婉儿的亏吃定了，除非罗家人能站出来说是他们污蔑了张婉儿。
可是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胭胭沉默了一阵，抿了抿嘴，问出了心底最想问的问题，“娘，那您还要让莫狄舅舅娶张家小姐吗？”
“这件事本来也还没有确定，再看看吧。”
她很清楚小狄对张婉儿只是可有可无的状态，并非情根深种。此前不催他，也是觉得他开窍晚，说不定再等等能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姑娘，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十年，那小子不知道是没开窍，还是没遇见喜欢的姑娘。再等下去，人家十五岁都嫁人了，好姑娘哪里还能轮到他。
这个节骨眼上肯定不能去说亲了，不然火苗会烧到莫狄的头上，至少得让风声过去看看情况。
胭胭从顾晚柠这边回去，知道莫狄舅舅和张家小姐的婚事暂时搁浅了，她应该是高兴的，可是想到张家小姐现在背负着这样的名声，也有些不忍。
“金兰姑姑，你说娘会不会管张家的事情。”
金兰跟着伺候胭胭这么多年，经常会在顾晚柠面前出没，她还算了解夫人的性格。
“小姐放心好了，夫人不会坐视不理的。”
“可是娘说了，罗家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是夫人暂时没有好的办法，说不定过段时间夫人就想到办法了。”
“你说得对，娘才不会看着罗家人这么欺负人。”
接下来几日，外面的风言风语竟然越传越烈，甚至传言张婉儿失了贞洁，悬梁之后被人救了回来。
胭胭听后都觉得不可思议，“金兰姑姑，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奴婢不知道。”金兰确实不知道。
胭胭抿了抿嘴，“我觉得张家小姐不像是会悬梁的人，如果是假的，肯定又是罗家人在煽风点火，上次明明警告过他们了，要真是他们做的，真是该死了！”
胭胭跺了跺脚，“不行，我得去和娘说说。”
胭胭一口气跑到了自己母亲的院子里。顾晚柠这几日也在关注外面的情况，没想到罗家人没有收敛，反而还到处传播谣言。
想必是上次她拒绝了罗夫人联姻，怀恨在心了。
“娘，我们要是袖手旁观的话，那张家小姐是不是这辈子的名声就毁了？”虽然她内心并不希望莫狄舅舅取张婉儿，但她也不希望对方的名声因此毁了。
这个年代的人更相信谣言，不像现代有网络，有平台，辟谣还有途径，这个时代的人谈资有限，辟谣的话基本上是没可能的。
顾晚柠的沉默让胭胭得到了答案，“娘，那个罗素素太可恶了，不能让这种坏人得偿所愿。”
“你说得没错，那胭胭可有什么办法？”
胭胭这些天其实想了些主意，只是她还没有完全能分辨一些事情的是非，所以她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
顾晚柠看到女儿犹豫，便明白她可能真的想了些办法。
“想了什么就说出来，我们可以商量商量。”
胭胭在她面前坐下，拉着她的袖子撒娇，“那女儿说了，娘不要怪女儿。”
“嗯，你说吧。”
胭胭就将自己心里想的办法说了出来，“他们可以造谣张家小姐被歹人抓走毁了名节，我们也可以造谣她被毁了名节，大家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也许挽回不了张家小姐的名声，但是可以帮她报仇。”
她这话说完，顾晚柠的眼神亮了亮，“不，不止可以帮她报仇，还可以帮她挽回名声。”
胭胭眨了眨眼，“娘说这样可以挽回名声？”
顾晚柠笑了，“这件事交给娘，你还小，不要参与其中来，不过娘可以告诉你，娘不怪你，面对坏人，我们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平常我们则需要怀抱一颗善良感恩的心，别人以善意待我们，我们报以善意，但若是欺负到了头上，那也不需要忍耐，知道吗？胭胭。”
她不需要女儿成为一个包子，人可以保持善良，但不必一味善良。
胭胭寻常乖巧懂事，但这件事也让她看到了女儿并不是一味的乖巧，这样她就放心了。
她还真怕这样下去以后长成一个包子，她能护她一时，没办法护她一世，特别是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束缚太多，她希望女儿成长为一个冷静独立，善良却不包子的女子。
胭胭转了转眼珠，似乎是明白了，“嗯，胭胭记下了。”
母亲没有和她多说什么，她只好默默地让金兰留意京里的情况，没过几天，京里的流言果然就从张婉儿身上转移到了罗素素身上，传播得更多更广。
胭胭有些好奇母亲会怎么帮张家小姐挽回名声，与此同时，罗家也得到了消息，罗素素名声被毁，整天在家砸东西。
罗夫人也气不过，但是根本找不到是谁干的。
“小姐，您快别砸了。”伺候的丫鬟想要制止，换来的是罗素素的一巴掌。
她挨了一巴掌委委屈屈地退到了一旁。
罗素素砸完最后一个杯子，大声哭着扑到了床上。
罗夫人进来看到的就是满屋狼藉和躺在床上失声大哭的女儿。
她怒火盈天地瞪着屋里两个丫头，“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
两个丫头大气都不敢出一身，心里也是委屈得要死。
罗夫人也没精力多说他们，提着裙子踮着脚走进去，来到床边坐下,伸手拍打女儿的背，“我的乖女儿，别哭了，凡事有娘在。”
罗素素翻了个身，脸上的脂粉全花了，有些滑稽，她抱着被子哽咽出声，“娘，你说怎么办？我名声全毁了，莫狄少将军不会娶我了，其他人也不娶我怎么办？”
看着女儿被欺负成这样，罗夫人心里又气又心疼，俯下，身抱着女儿轻哄，“素素，别急，让娘好好想想，这件事恐怕和张家脱不了干系，”罗夫人眼里折射一道凶光，“刚这么对待我女儿，我要让他们张家人脱掉一层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