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街上逛累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静静地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所有的擦肩都像是一部旧电影，你不会知道此时与自己擦肩的人，在未来的哪一天会遇见，也不知道有些人其实你已经见过他最后一面了。
电话铃声响起，慕栀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只是对方好像很坚持似的，连续拨了两遍还是不放弃，慕栀暖不耐烦地直接把手机关机。
“怎么不接？”莫白看着她皱着眉头，一副烦躁的样子，轻声开口。
“我爸的电话，我不想接...”
“或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
“他每一次打电话来都像是例行公事般询问，我宁愿不要听呢”
见状，莫白也不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看我爸爸妈妈吧”
“嗯”
冬天里的暖阳，照耀两人身上，影子与影子之间的距离，是此刻最好的陪伴。
莫白提着一瓶白酒，几个糕点和花生米上山，山上寒风刺骨，他把外衣脱了下来直接套在慕栀暖身上，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就像是习惯性的动作一样。
莫富贵与林秀莲的墓地看上去十分荒凉，能来看望的人只有莫白，而他已经很久没有来了。
“爸爸妈妈，今天带了一个新朋友来看你们，她叫慕栀暖”莫白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摆放好，倒了两小杯酒放在前面。
“叔叔，阿姨好”慕栀暖给他们鞠躬三下，而后席地而坐在莫白身边。
“我爸以前很爱喝酒的，只是生活越来越难后，他就逼着自己戒掉了。他说没有生我之前，他每一次都偷偷瞒着我妈喝，因为我妈很不喜欢酒味。
每一次偷喝被发现后，他就会在菜田里摘一把油菜花的花枝，把它们捆成一束，然后送给我妈，这招屡试不爽，我妈每一次都被他哄得气很快就消了”
“想不到叔叔这么懂得哄人，阿姨肯定很幸福”
“或许吧...爸爸常说如果我妈在的话，我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因为我妈妈就像是一个天使一样，美丽而善良。”
“小莫哥哥，我相信啊姨跟叔叔肯定会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看着你，陪伴你的。”
“胖子警察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其实我不太信，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开始相信了，她们或许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我而已。她们没有离开，一直都在。”
“小莫哥哥，你是因为我才相信的吗？”慕栀暖得意地凝视着莫白，傲娇地开口。
“算给你点面子”
“哼~我就听说过女人口是心非，没想到男人也是”
“你才几岁...总爱把男人女人挂在嘴边？”莫白有时真的觉得她的心理远比实际年龄要大许多，总能说出一些惊人跟气死人的话。
“我已经十六岁了，很快就成年了。再说现在的孩子可早熟了，什么都懂的”
莫白认真地看着她，而后露出一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叔叔，阿姨，你们看看小莫哥哥老是欺负我”慕栀暖委屈巴巴地控诉着莫白，那模样就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慕栀暖，你忘记自己身上套着的是谁的衣服了？”
“哼~好吧，就暂时原谅你吧”
两人相视而笑，静静地坐在地面上，那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如果时间能在此刻停留，该有多好啊...
汪汪汪~
又闻见几声狗吠声，莫白与慕栀暖同时站起身，四处环视，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处。
呜呜~
“这里，在这里，小莫哥哥，不过它的腿好像受伤了”慕栀暖蹲在小狗狗面前，心疼地看着它受伤的前脚。
莫白走了过来，同样心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而后把刚买的一些吃的递到它面前，不用三十秒便已经一扫而空，可见它已经饿了很久了。
看着它可怜兮兮的模样，他不禁想到了小黄，这只小狗毛发也是黄色的。
或许，这是否是天意呢？
“你帮我提下东西，我抱它下山，不然它受伤只能在这等死”
“好”
小狗狗不知道是否感受到两人的善意，它从一开始便收起爪子，对着他们摇摆着尾巴。
“不过狗狗怎么会在山上受伤呢？”
“估计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所伤吧！现在偷狗的人有很多，那些可恶的人简直丧尽天良，专门把狗狗打晕然后拿去市场卖。”
“啊？不是吧！竟然有这么恶心的人，狗狗多可爱啊...有时候确实很多人都活得不如一条狗”
莫白若有所思地回眸看了她一眼，熟悉的话语，他也曾说过。
“小莫哥哥，我们给它取一个名字吧？”
“什么名字？”
“嗯...小白？”
莫白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开口：“你对我是有多大的意见？”
“嘻嘻~怎么会呢！那就叫慕小白？随我姓...我们就是它的爸爸妈妈啦”
莫白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当爹是在十八岁，而且孩子还是一条狗狗。
“怎样怎样？可以吗？”
“你开心就好”
“小莫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同意的”
“慕小白，待在爸爸怀里是不是特别舒服呀？”慕栀暖用着哄小孩的语调跟慕小白讲话，它似乎能听得懂似的，开心地摇着尾巴，咧着嘴巴笑。
“你可是比妈妈幸福哟，爸爸都没抱过妈妈呢”
“慕栀暖，过分了啊”
“小莫哥哥，我这是在分散小白的注意力，这样它才没那么痛呢”
两人一狗，时间在嘻嘻闹闹中逐渐流逝，夜色渐深，等到他们回到家中时，村上已经开了夜灯，橙黄色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仿佛是一副老旧的油画，待到某一个时刻，怀念之际却无法再遇。
现在看似不足轻重的每一个瞬间，或许在后来的日子里成为了一个深藏而无法诉说的秘密。
人总是一边往前走，一边丢掉某些东西。
那时觉得回忆很珍贵，因为回不去，可是后来越走越远时，才发现最珍贵的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自己抛在身后。
我们无法往回拾起，只能拼命回忆，回忆却早已成碎片，再怎么努力也终是无迹可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