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溪山又待了两日后,这两日就陪着两位母亲爬了溪山,逛了山脚的集市,还是会让恒州继续盯着铺子里的消息,可那位奇怪的老板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至他们离开溪山,这位老板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他们回到京城后,叶似锦就很少纠缠他了,只是吩咐了恒州暗中保护她,他变得很忙,繁花不知道那个盒子他是怎么处置的,但她猜想他没有交给皇上。
没有了叶似锦的日子就变得很平淡,连学堂都很少再见他,偶尔碰到也只是一副疲惫的样子,繁花询问后,也只是浅浅的回答,立刻就走了。
她问过恒州,恒州却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他一直保护他,应该跟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嫂嫂的肚子也一日比一日大,哥哥除了上朝之外一直陪着嫂子,母亲也顾不上她,每日都要亲自熬汤,父亲就更忙了,就她一个乐的闲。
入夏后,她忽然想起很久没有去的酒馆了,才让平淡的生活又添了波澜。
谢予是闻香酒馆的老板,名字听起来女气的很,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还是属于看谁都不爽的那种,眼睛一瞪仿佛真的要吃人,偏还叫做予。
与谢予的相识好像是在冬天,却想不起是因为什么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繁花甫一进入酒馆,倒并未见到谢予,晚上酒馆人是比较多的,各个路子的都有,嘈杂得很,她走到前台去,前台的小厮正忙着算账,她靠着台子,扣了扣桌子,道:“谢老板呢?”。
小厮没有抬头,依旧翻着账本,打着算盘,道:“去满月楼了”。
她暗自白了一眼,心里默念:“臭小子,又去白嫖”。
要说谢予,可是满月楼有名的白嫖者,仗着自己一副看似乖巧的皮囊,常在满月楼赊账,不过却有一张巧嘴,哄的姑娘们高兴的紧,繁花也搞不懂女子们为什么都喜欢这种类型的,是因为很有安全感吗?偶尔还会带些好酒去孝敬妈妈,俨然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与他的平时的所作所为极度不相符,却让她们欢心极了。
繁花叹了口气,只好问着小厮要了两壶酒带回去。
夜晚的路上没什么人,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万家灯火,偶尔有些小摊子还在摆着,她偶尔喝口酒,一个人在路上走着,这条路她走习惯了,也没什么害怕的。
经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她刚喝了一口酒,深吸了口气,空气中飘来阵阵血腥气,她以为是她鼻子出了问题,就抽了抽鼻子,又闻了闻,这一闻让她确定了有血腥的气味。
她先转了转身子观察了四周,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左侧前方有条巷子,如果有人也是藏在那里,她把酒放在地上,轻轻挪着步子靠近巷子,越走近气味越浓,此刻她似乎有些紧张。
待进入巷子后,她看见巷子里面堆满了筐子和菜,可能是摊贩放的,以便早上拿来比较方便,毕竟都是便宜的菜,也就不怕别人拿了。她仔细看了看,发现筐子堆的很乱,似乎是被人撞翻了,她走上前,从旁边拿了个空的筐子,对着其他筐子敲了敲,问道:“有人吗?是不是有人?”。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一边敲着筐子,路上堆满了撞翻的菜,没有人回答她,她松了口气,把筐子放下,打算离开,刚走两步,从左边的菜堆里伸出了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她惊的一叫,跳起来,甩开那只手,谁知道重心不稳,往前摔到了菜堆里,她没有犹豫,爬起来就往外跑,并不打算回头看或者救人,对于她来说,不惹是非才是上策。
她往外连跑带爬,在无人的路上疯狂的跑,连放在路边的酒都不要了。
她气喘吁吁的跑回家,狂敲大门,平时她是旁边的墙翻进去的,今日被吓的连往日的习惯都忘了,门内的小厮也被吓一跳,赤着脚就从旁边的房里出来开门,一打开就看见自家小姐满脸惊恐,还没待他问些什么,就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繁花一路奔到书房,她把门推开,就看到爹爹和哥哥还坐着说话,秦父刚想教训她不守规矩,繁花弯着腰,喘着粗气道:“爹,爹,有,有死人,死人”。
他一听,眉头一皱:“在哪?”。
繁花道:“在巷子里,我带你们去,快,他可能还有气”。
说着就往外走,他们赶忙站起身跟上去,还叫了几个家丁一起。
繁花带着他们到了那个巷口,巷口黑漆漆的,但是确实有血腥气,秦父眼神示意家丁们上前查看。家丁们翻找着菜堆,没过一会儿就驾着一个人出来,这个人披着头发,看不清容貌,身上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此刻正处于昏迷的状态。秦修走上前把他的头发拨到一旁,看清容貌后,他眉头一皱,看了看繁花,繁花不明所以,凑着头一看,叫道:“阿予?”,她语气里带着疑问,似乎不大相信,又凑上前仔细的看了一遍,转头对着秦修道:“谢予?”。
秦修点点头,道:“带回去”。
秦父在一旁严肃的问道:“你俩认识他?”。
秦修道:“爹,他是闻香酒馆的老板”。
秦父点点头,闻香酒馆他听过繁花提过,不过这家老板不是女的吗,怎么是男的,他转头看向杨花,繁花猜中了她父亲心中所想,忙解释:“爹,你们以为他是女的,可不关我事”。
秦父摇了摇头,“哼”了一声转身回去。
繁花跟在后面,她想了想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就转头看了看,又跑回去把她放在地上的酒拎了起来,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回去后秦父叫了大夫给他治疗,他伤的很重,右边的胸膛被一剑贯穿了,身上还有其它轻微的剑伤,大夫说还好没有伤到要害,至少两日后才能醒过来。
秦父站在床边看着这个年轻人,他并不打算问什么,只是叮嘱儿子:“明日便送他回去,务必秘密送回,不可惊动别人”。
秦修“嗯”了一声。
繁花问道:“爹,他还没醒,明日就送回会不会对他伤势不好,大夫说要静养几天,不可挪动”。
秦父冷眼瞧了瞧谢予道:“不行,谁知道他是被谁所伤,不可惹麻烦”。
繁花也觉得是这样,已经有了奇怪的盒子,更不能让自家再沾染上其他什么事情。
隔天清晨,秦修就安排了几个家丁把谢予送回了酒馆,还特意让他们把人放到后门那里,后门人少不引人瞩目,把人放下后敲一敲门就离开,不必见面。
繁花倒是想不通,说好的在满月楼,结果穿着夜行衣躺在了巷子里,还身受重伤,真的是很让人疑惑。
谢予昏迷了三天,繁花每天都会去看他,不过都是翻墙去的,这天她从二楼的窗户翻进去,拍拍手上的灰,转头去看夏柒柒,就发现谢予瞪大眼睛盯着她,小手还不自觉的把被子拉紧了,一副被非礼的模样。
繁花无语的望了望天花板,道:“呦,老板,醒了呀”。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床边挪动,她靠的越近,谢予就把被子拉的越来越紧,等她打算坐在床边时,谢予哀嚎一声,一下子裹着被子靠到墙角去了。
杨花给他吓了一跳,叫道:“作什么鬼怪乱叫,我来看看你而已,听他们说你受伤了”。说完后,她又坐下了。
谢予把被子掀开偷偷往里瞧了瞧,他裸着上身,伤口都被包扎好了,刚动了几下,现在才感觉有点疼,他伸出脚踹了踹杨花的腰,道:“坐一边去””。
繁花一下子拍掉他的脚,“啪”的一声,回头看着他道:“找打啊”,用手揉揉腰。
谢予似乎也感觉到不妥,收回脚,问道:“你来就来,不会走大门啊?还翻墙”。
繁花起身,坐到了桌子旁,道:“翻墙多方便啊,况且你受伤你的小厮们也没说,他们老是跟我说你出远门了”。
他疑惑的问道:“那你怎么知道的呀?”。
繁花傲娇的道:“我前天翻墙进来发现的”。
谢予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不过他也没再问什么,他打算起床穿衣服下去看看,他裹着被子移步到床边,他盯着杨花道:“我准备穿衣服,你还要看?”。
繁花嬉皮笑脸的道:“你穿呗,我都看过了,你的绷带有时候我还给你换呢”。
谢予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哼”一声,把被子放到一边,裸着上身去柜子里找衣服,闷着声问道:“喂,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繁花趴在桌子上,懒懒的道:“不知道”。
谢予更加生气了,似乎想把柜子砸了,最后找了件红色的衣袍,他端端正正的穿衣服,杨花依旧趴在桌子上,眼睛也没往他那里看。
繁花玩着茶杯,不经意的问道:“老板,你那天晚上去哪了,可别说什么满月楼诓我”。
谢予眼神一闪,继续扣着扣子道:“从满月楼回来的路上被仇家暗算了”。
繁花挑着尾音道:“是吗?”。
谢予道:“不然你以为呢,把桌上的腰带拿给我一下”。
繁花拿起腰带,递给他,她发现他穿红色的真好看,他本就生的好看,眼睛更是如一汪清水,可偏偏生了一对剑眉,硬生生的透露出一副英气,她不禁看呆了,谢予接过腰带系上,打趣道:“看痴了,我有这么好看吗?”,说着还摸了自己的脸。
繁花回过神,听见他的调笑,搡了他一下,刚好推到他的伤口,他闷哼一声,捂着伤口道:“很疼的诶”。
她做了个鬼脸,道:“谁让你乱说的,活该”。
他揉揉胸口,道:“行行行,我活该,走,下去吃饭,几天没吃饭饿死了”。
他打开门,繁花跟着他一起下楼,楼下的小厮们看着繁花和他一起从楼上下来,均是目光一闪,又继续忙自己的事了,他们都是知道的繁花是将军府的人,按说老板应该要避开才对,可是却越走越近,不过老板的事他们也不敢妄议。
谢予让他们给他拿两壶酒,他几天没沾酒,此时可饥渴了,酒上桌后,繁花就把两壶酒都赶到自己面前,嘴里还说着:“病人不能喝酒,我就带回家帮你喝了”。
谢予歪着头看她,装一装可爱想要拿回来,手还没碰到,就被杨花一巴掌打上又缩了回去,他抱着自己的手哀嚎道:“秦繁花,你怎么动手?”。
繁花把酒搂在怀里,看起来非常高兴,免费的酒,这可不常见,道:“不听话就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