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恒老人长呼一口气,然后说道:“因为权啊,谁不知道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莫过于权力啊。有了权力,什么都可以做,什么决定都可以改变,也不用再只在一旁做一个旁观者了,什么也做不了。”
月歌看向众人,见众人面色各异,似乎想起了什么,便问那刀疤男人,“乌恒大大有什么苦衷吗?”
刀疤男人这次表现的很和气,叹了一口气才说道:“以前老人有一个儿子,英勇善战,是寨子里的打猎好手,也是寨子的英雄。老人一直为有这个儿子而感到骄傲。然而前些年,也就是寨主连任那一年,我们寨子遭到附近几个寨子的围攻。寨主为了解围,决定派出一队敢死队去东边的寨子求救。而老人的儿子就在里面,老人听说之后,去和寨主求了好久,那也是老人第一次求人,也是最后一次。但那唯一的一次,寨主也没有答应。说所有人都是抽签决定的,怨不得谁。最后派出的十几人,后来回来时只有几个人,死了十多个,老人的儿子儿媳都在里面。事后,老人以为寨主要为他儿子报仇,但是万万没想到,寨主为了寨子的和平,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周围一个寨子的寨主,以换取和平。似乎在那之后,老人就很少说话了。”
月歌点点头,算是自己听懂了。老人之所以要权,不过是为了替儿子套一个公道罢了,在他看来儿子的死与寨主有着莫大的关系,或者说就是寨主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月歌许久不说话,她不知道儿子对一个父亲意味着什么,因为没有那种滋味,所以也就没有那种体会,如果还在这里讲一些自以为是的道理,那就根本没有道理可言。凡事道理都是在一定特定范围以内的,这就包括了时间、人物关系、人之本性,所以总说是讲道理,讲道理,就是因为没有绝对的道理可言。可对可错,也可无对无错。
墨游听的很清楚,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答案,比如自己一直坚信的事实似乎已经不是事实了,自己所认为正确的似乎现在就是错的。这很难让人接受,就好比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阿尼巴眼里全是泪水,已经看不清自己的爷爷了,只是那些笑容记忆碎片一点点在脑海里出现,仅此而已。
“我自己的罪过我自己清楚,所以不需要你们说什么做什么,我也会了结自己。”乌恒伸出一只手,慢慢伸进自己的心脏,“直到此刻我的心脏还是跳动的,只是不再那么有力了。或者说从那天他们死去之后,就不再有力了。”
“爷爷!”阿尼巴冲过去抱住老人摇摇欲坠的身躯。墨游赶紧上前扶住,“乌恒爷爷。”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但是这世界就是这样啊,好人坏人都是人啊,是人就会有恻隐之心,就会犯错,只是我是犯了恶,罪不可恕。”乌恒生命已经衰微,根本说不了什么话了,最后还是重重倒了下去。
“爷爷。”
“乌恒爷爷。”
“乌恒大大。”
聂练对此感触不深,似乎有些事见多了也就会淡了,原本的疼痛换到现在也就是一点瘙痒而已。
杜良抱着头,并不在意,“你不去那几个小子说说,你看他们哭的多伤心。”
聂练摇了摇头,“让他们自己体会吧,或许这样更好。有些答案别人告诉他们的,一定会有疑问,但是自己想明白的,以后才能走的更稳。好与坏,善与恶,本就是说不清的,让他们看得更多,才会明白的更多。”
杜良笑道:“你说不定可以回学院当一个老师唉,我觉得你当老师比出来做任务可要厉害得多。”
“是个不错的想法,可以考虑。”聂练笑着回道。
墨游站在阿尼巴身边,像极了一条不知道呢主人烦恼的黑狗,待在一旁静默无语。有些沉痛是你无法感同身受的,于是就连安慰人心的话语也变得软弱无力。
“不好了,副寨主,雄狮寨和勇狼寨的人来了,带了好几十人。”一个巡逻护卫说道。
“什么?”刀疤男人一惊,“偏偏这个时候,真是会挑时间。”
“男人都很我出去,女人留下几个处理这里,其余人都都躲起来。”刀疤男人一边往外赶,一边吩咐你下去。
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月歌信芳你也跟着出去了。孟修的腿伤也基本无碍,可见乌恒的医术有你多高明。墨游站了一会儿,然后往外走去。
杜良还是抱着脑袋,说道:“这应该是其他寨子听到了消息,想要趁火打劫,你想怎么做不要紧,但是最好什么也不做。”
聂练转过头,“你想说什么?”
杜良笑道:“我想看看他们几个的表现,所以你不能出手,不然一瞬间就结束战斗了,那还有什么可看的。”
“你拦得住我?”聂练气机已经开始运转起来。
“那你能保护得了两边的人,我下手可是没轻没重的。”杜良笑了笑。
聂练收回气机,“不得已时我会出手,你最好别拦我。”
杜良重新抱着脑袋,“到时候再说。”
寨子外,黑压压一片,差不多百多人。刀疤男人站在寨楼上,眉头紧皱,说道:“来了差不多一百多人,都是一些好手,现在情况很危急啊。”
月歌站在上面,踮起脚尖看了看,“虽然人多,但是不一定就没有办法,如果你们听我的吩咐,击退他们并不算难。”
“你?”刀疤男人看着这个才屁大一点的孩子,心里有些怀疑。
月歌并不以为意,“现在寨子的所有人安全都在你身上,如何决定就看你了,至于你相不相信那就是你要考虑的了,不过我提醒一点,时间宝贵。”说完月歌就靠在一边。
刀疤思考再三,又看见外面的人已经开始准备火油进攻了,心里更是心急如焚。如果火油射了进来,这寨子肯定是挡不住的,到时候这些人根本拦不住两个寨子的人冲击。这样下去可并不是办法,但是一想到对方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刀疤男人心里就更疑惑了,“她真的可以?”
只是现在外面的情况根本不允许被他有更多的时间的考虑,只能选择试一次。
“好,我相信你一次,但是如果你没有成功,到时候别怪我不可以。”刀疤男人不客气说道。
月歌冷哼一声,“现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敢说这样扥话,真的是笨。现在一边去,等候我命令。”
刀疤男人虽然很好不必爽,但是也只能如此,毕竟真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月歌站在上面看了几眼之后,便说道:“派五人去弄一些芭蕉叶来,越大越好,再去让一些抬一缸水来,最后要身强力壮的五人站在寨子城楼上,赤膊肉身你等候我的命令。“
刀疤男人一一吩咐下去。
这时墨游和孟修也赶来,看了看外面的阵仗,有些吓人。
墨游问道:“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约根看了二人一眼,又想了想,“我需要有人奇袭他们的后方,最好破坏他们的机械装备等东西,你们可以吗?”
墨游与孟修相视一眼,然后说道:“没有问题,交给我们。”
月歌点点头:“你们是学院的学生,这应该不会太难,记住只需要破坏和扰乱就好,前面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困住他们。”
“明白。”二人点点头,然后一起走了下去。
“东西已经准备好,你打算如何做?”刀疤男人也想不通这些东西可以干嘛用。
月歌笑了新,“你如果能知道如何做的话,那你就不是这副德行了。”
“你!”刀疤男人脸气得都青了。
月歌也不看他,说道:“让城楼上五人拿着芭蕉叶,排成一排站好,你浸泡在水缸里,听我命令行事。”
刀疤男人忍了忍,还是下了楼,跳入水缸里。月歌跟在他后面,再一次拿出那支银白色小毛笔,准备妥当。
外面两个寨子的人已经开始行动,阵前是三排火箭手,后面一点则是拿刀队伍,两侧还有准备登楼的登楼队。看来是早有预谋。
月歌已经开始书写阵符,一个个字符铺满水缸周边,围成一道圆形屏障。
“他们已经开始进攻了。”城楼上有人喊道。
刀疤男人听闻之后,就要起来。但不管他如何使力,竟然完全挣扎不出,这水缸内就像是有几百条绳子捆住他一般。“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动不了?”
月歌并不管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歇。
城楼上已经有火箭射中,火势开始蔓延,这种木头搭建的城楼,火一点就着。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城楼都燃起来了。”刀疤男人吼道。
月歌一笔一划写着,在最后一笔下去之后,所有银白色的字立刻如一条银蛇一般钻入水缸中。
“城楼上的人挥动芭蕉叶。”月歌一边喊道一边手指掐诀,“邪风环流阵·启。”
在她启字一出之后,原本城楼上毫无作用的芭蕉叶像是立刻变成了神器一般,轻轻一挥,就可以扇出将火箭扇退的风力,而城楼下的人靠近一点的人也被扇倒在地。那些燃烧起来的火也立刻熄灭,城楼变得完好无损。
“这是什么?远古巫术吗?”
“她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会这样?”
“太不可思议了,咱们有希望了啊。”
另一边刀疤男人看了之后也觉得难以相信,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几叶芭蕉叶有这样大的威力?但是很快他就没心思想这些了,因为水缸里的水开始变得冷起来,而且里面似乎有一股魔力一般,在吸取他的精气神。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变得越来越虚弱了?”刀疤男人开始害怕起来。
月歌一手指他,一手指着城楼上的五人,像联通二者的中央枢纽。“这个是阵法,是通过吸取天地之间的御子而启动的一种力量表现形式,你现在就是阵源,这里有一部分的力量必须由你来提供,所以如果持续得久了,你可能会死,怕不怕?”月歌笑道。
“我......我怕什么,只要能救寨子,死了也所谓。”刀疤男人道。
“很好,就等你这句话。”月歌笑道,但这笑让刀疤男人有些害怕。
只见她手指一挥,原本静止的水流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就像是被烧开了一般,但是刀疤男人的感受却是如同身在冰窖之中,寒冷冻骨。
在月歌加强力量之后,楼上的五人手中的力量更大,芭蕉叶扇动起来的力量就更加恐怖了,竟可以将人扇飞十几米远。
这时敌方阵营里走出一个须发老人,面容如苍松,眼神混浊。旁边就是雄狮寨寨主和勇狼寨寨主。
“这是什么巫术?怎么这般厉害,五个人挥动挥动芭蕉叶就可以拦下我们百多人。”雄狮寨寨主说道。
老人眼睛微眯,“应该就是阵法了,不过不算是大的阵法,是需要人体力量作为一定阵源,再借由天地能量发挥作用,想必作为阵源的这个人应该如身处冰海之中。”
勇狼寨寨主是个粗糙爷们,直接说道:“您别给我说这些,直接告诉我如何破阵就好,再这样下去,我们可攻不进去,到时候等到其他寨子反应过来,我们可就要腹背受敌了。”
老人前行几步,手里多了一根水做的拐杖,流水聚而不散,似乎很坚硬,“你们都不要出手了,接下来交给我来和他斗法。”
两位寨主相视一眼,纷纷吩咐下去,让众人都退去。对于这位老人的本事,他们比谁都清楚,可以凭借一人之力对抗几十名寨子勇士,最后毫发无损,更改水流形态更不在话下。这种本事,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而这时,忽然有人喊道:“报告寨主,我们后面被人偷袭了,所有的箭矢都被燃烧起来了,还有大量攻楼机械。”
“什么?”两个寨主同时吃惊道。
老人并不管身后,“你们去就是了,这里交给我。”
二人这才安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