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灰暗又寂静。微弱的光线通过窗户映在男人脸上，却驱散不了他眼中的阴霾。
他面容平静，语气却比房间中的黑暗还要阴冷。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顾言深的神色更冷了几分。
“是，她出事了，肇事者现在被关押在警局，我要你帮我个忙。”
周晞尘一家除了他都是当官的，还个个都是政界高官，权力大得很，从警局要个人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周晞尘倒也讲义气，二话不说就和家人商量去了，不到一刻就带话过来说那人完全交给顾言深处置。
很好。
顾言深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笑。
白昊舒适地坐在沙发上，微笑地看着电视屏幕里正播放的新闻。
荧幕上播放的正是今天下午发生的那起惨案。
当画面转到大货车直直撞上那辆出租车时，他嘴角的笑意更深。当出租车被顶落到江中不见踪影时，他甚至心情很好地笑出声来。
他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手机屏幕一亮，孙靖发来一条短信：成了。
白昊打电话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中。”
“有遗留下半点痕迹吗？”
“放心，万无一失。”
“做得不错，找个机会逼他把字签了。”
“那他怎么处理？”
“做掉吧。”
他冷漠无情的嗓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与渴望。
他挂掉电话，眼中闪烁着欲望与轻蔑。
权力再大再受人钦佩与尊敬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落在他的手里任他处置？
愚蠢的哥哥啊，居然那么信任他，大概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白昊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爸妈总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白烨身上，他那个优秀的哥哥总是带着令人注目的光环，任凭他竭尽全力让自己变成更优秀的人，却还是被他压了风头。
从小到大，就有人一直对他的父母说：“你家的大儿子可真是争气，你们真是有福气啊。”
然后他就无法忍受父亲用那种冷淡的眼神看着他，却转身对白烨那么温和。
他恨白烨，恨他总是比自己略胜一头，恨他让自己变得默默无闻。
后来白烨开始创业，他也跟着一起沾了光，他坐上的位置也越来越高，可对于白烨的厌恶和痛恨却没有消减半分，反而随着年月的增长更深入了他的内心。
他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公司的员工赞美白烨，却从来都听不到自己的名字。
可终于有一天，他创下了很不错的业绩，让人刮目相看。从那以后，就有人陆续来讨好他，投靠他，将他吹捧得上了天。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多半都是虚情假意，可他还是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享受着别人因为他的权力而露出的畏惧又讨好的目光。
贪婪和欲望果然会彻底改变一个人。凶猛的野兽逐渐侵蚀他的内心，让他的野心变得越来越强大。
终于有一天，邪恶的想法在白昊的心中疯狂生长，肆意到不可抑制。
他想让白烨消失。
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就没人和他争抢那些宝贵的财富和荣耀的地位。
哥哥什么的，他从来都不需要，也不在乎。那个令人厌恶的存在一直在阻碍他的前进。
不过令人感到愉快的是，这个在他心中仿佛一根刺一般的存在，终于在今天被拔除了。
他不会给白烨机会，让他回来。
就连白景迁，也照样不会有活路。
令人胆寒的笑声融合在寂静里，却不会有人知道他内心有何卑鄙的想法。
昏暗不见天日的牢房里，那起车祸的肇事者浑身是血地抵在墙壁上，虚弱地喘着气。
“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他呼吸微弱地说。
顾言深冷眼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没有眨动一下眼睛。
警长站在他身边，额头上冒起了冷汗。他知道这位大人物的来历，他的上司还特意吩咐要好好听这位的话，惹怒他的话自己可是会被炒鱿鱼的。
“那个，顾先生，他还是……还是不肯招。”
警长的下属默默地站在一旁内心吐槽，以往仗着自己有权嚣张跋扈的不知道是谁，现在怂得跟个龟孙一样？
“不肯招？”
顾言深冷淡地吐出这几个字，自从白景迁出事以来再没合过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平静得如同古潭，略略一扫就让警长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他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了诡异的微笑，冰冷而阴戾。
“既然不肯招，那就继续收拾。他要还是不承认，就算打死也没有关系。”
警长微有迟疑：“这……”
顾言深甩过来一个眼刀，他立马闭上了嘴。
这个残忍冷酷的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你弱，就得服从强者的命令。他不想得罪顾言深，人性和饭碗，他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
这个世界本来就存在太多的不公平，要怪，也只能怪他太弱。
反正他也是犯了罪，就算打死也算罪有应得，偿还一命了吧？
他这样安慰自己，去吩咐下属开始用刑。
监狱里不久就传来惨烈的嘶吼声，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痛苦与绝望。
警长听得毛骨悚然，偷偷瞥了一眼顾言深，却发现他还是那样淡漠，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也没下命令停止。
或者说，根本就不在乎这条人命。
他蓦地心中一凉。
他不会是真的想要把这人给弄死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刑具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依旧清晰，那嘶吼声却越发微弱，似乎是没了力气。
“停。”顾言深终于吐出了这个字，警长松了一口气，酷刑立马停止，被用刑的那人也没了声响。
牢房的门被缓缓打开，顾言深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进去，似是踩着魔鬼一样的步伐。
那人蜷缩在角落，身子不住地颤抖。脚步声越近，颤抖得越厉害。
终于，当一双鞋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崩溃地大叫一声，像碰见洪水猛兽般连滚带爬躲得远远的。
“别，别打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