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猫都被绝望悲伤的情绪包裹时,冬青爪忽然叫了起来:“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殁急切地投来期待的目光。
“首先,我认为森林中只有一只,呃......那个叫做狼的巨兽。”冬青爪信心满满地分析道,“如果有多只的话,其他巡逻队就不可能察觉不到。”
“有道理。”暗影快速思考着。
“一个事物是不可能没有弱点的,战月,你能告诉我狼的弱点吗?”
战月平稳着情绪:“我记得老勇者讲过一句关于狼的俗语,好像叫——”
“铜头铁尾麻杆腰,”一只猫接过话来,“是来自两脚兽世界的语言。铜与铁都是十分坚硬的器具,而麻杆则是十分脆弱的植物。所以腰是狼最薄弱的地方。”
“这样的话......”冬青爪想了想,“你们应该可以用那招......从树上跳下来撞击对狼的腰部造成创伤,反正狼不会爬树,对吧?”
“似乎是个好主意。”一只猫大声说道。
冥爪将脑袋歪到一边:“可狼比森林里的猛兽强大太多,我们的战斗技巧只对狐狸`獾和狗有效。”
话一出口,冬青爪像是被打击到了似的垂下了头。随后她又将求助的目光望向战月。
战月也无奈地摇头。“我们先祖也没有留下应付狼的方法。”
“冥爪,”暗影从殁身边走到冥爪面前,“你确定我们的新家在这里吗?”
“千真万确。这里就是灵湖的尽头了。”冥爪回头看了看灵湖。在它遥远的另一岸,是他们启程的地方,族群生活的森林。
长鞭不会骗她,这里绝对就是部落落脚的地方。“有只猫说,巨大的危机潜伏在平原,这说明是需要部落面对的最后一关。”冥爪回忆着长鞭的警告。
“哪只猫?”殁向前踏了一步。
“一个死去的武士。”
冥爪看见冬青爪露出惊讶的神色,姐姐一定以为是灵族显灵给予了提示。
可惜不是。她撒了谎,长鞭生前是一名嗜血的杀手。如果实话实说,殁和暗影还会信任她说的话吗?
在冥爪紧张的目光下,殁和暗影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没有怀疑。
她这才松了口气。殁又召集部落猫,将大致情况和注意事项将了一遍,并安抚了大家的情绪。
“天色不早了,大家先去休息吧,我们需要把作息生物钟调整回来才行。”
天空染上了橙色的微光。冥爪这才发现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间,一天又接近了尾声。
她脱离解散的猫群,开始寻找附近可以做窝的地方和材料。冬青爪跟在身后,还在小声地絮絮叨叨。
“好啦,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冥爪不得不安抚道,“现在还是做个简易的窝吧。”
冬青爪丧气地点点头。“你说得没错。”
有一个背风的地方,是一大簇蕨叶。“为何不和部落猫睡一起呢?”冬青爪提议道,“这样更暖和。”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思考。”冥爪朝着蕨叶走了过去,顺带扯下一把枯叶垫在身下。“你不是要帮部落打败那头狼吗?”
“我想和战月睡一起。”冬青爪犹豫地说。她目光漂移,时不时看向部落猫休息的那一片空地。
“随你喽。”
“我的意思是跟她聊聊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部落跟狼打过交道,我一定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刚说完,冬青爪又急忙解释道。她以为冥爪会说她和部落猫朋友走得太近。但冥爪只是一笑带过。她在仔细地寻找柔软的东西。
找到了几根埋在枯叶下的羽毛,冥爪将他们拢成一个简陋的床铺。“就这样凑合下吧!”她舒了口气,待冬青爪跑去找战月,便向蕨叶丛后望去。
不知从何时消失的尾羽从蕨叶丛后走了出来。“亏你这样还能活着回来。”冥爪戏谑般地瞥了眼死敌身上的伤口。
“还不都拜你所赐?”尾羽用轻松的口吻还击道。“不过,一切都如你所料。”他淡淡看了一眼用树叶和羽毛堆成的窝。
冥爪的嘴角微微挽起弧度。
在和狼对峙的时候,她就觉得隐隐有些不对。这庞然大物给她一种浓厚的,碾压性的杀气,每一次出击都沉稳有劲,凶残暴力。
但它却无法迅速将自己逼入绝境。
从狼的反应力和力量来看,哪怕再强壮的猫也敌不过三个回合。但冥爪却频频闪过了狼的攻击。
影燕遭到虐杀的时候,她也没有迅速被杀。影爪本身就不适合战斗,她却坚持了比冥爪更久的时间。
其实,狼只需要高高跃起,就能轻易把她冥爪和影燕压扁,或是直接靠蛮力和惯性快速冲撞,也能将影燕撞地半死不活。
事实上,这头狼不仅没有这么做,在攻击时更是在原地进行挥爪或撕咬,哪怕需要移动也似乎在控制自己动作的幅度。
虽然之前并没有见过狼,但冥爪可以断定,这是一只怀了孕或是受伤的狼。行动如此谨慎,要么是保护肚子里的孩子,要么是防止伤口拉扯开,造成二次伤害或伤害加剧。
在族群中,猫后和受了重伤的猫,都会被限制在营地,并停止履行武士职务,也是一样的原因。冥爪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了这个,因此拜托尾羽去树林找这头狼,断定自己的猜想。
尾羽神秘地裂开嘴,伸出了爪子:“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别卖关子了。”冥爪忍住迫切的心情,冷冷的说道。
“好消息是,如你的猜想一致,甚至更好。这头狼不仅怀着孩子,还受着伤,就在她的腹部。坏消息就是,即使如此,这家伙也不好对付。”
“足够了。我觉得完善下冬青爪的方案,或许能行。”冥爪飞快地记住这些信息,并进一步思考。
尾羽轻弹尾巴:“所以说,我们和平共处不行吗?”他的目光直逼冥爪内心深处。
“不行!”冥爪下意识地尖叫起来,“我杀了你父亲,你和你的族猫伤害了我的同伴,我是不会原谅你的。”说完,她掉头就走。
“你也不会原谅自己。”尾羽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很小,冥爪没有听见。随后,他的身影缓缓离开蕨叶丛。
冥爪眯着眼睛,黄昏的太阳颜色暗淡,却格外耀眼。殁正坐在一块凸起的矮石快上,眺望天空。
“这会是部落的未来吗。”暗影在部落首领身边,语调平稳而深沉。“哪怕是在衰败的险境,希望之光也仍然闪耀?”
“我不知道部落能不能挺过这关。”殁叹了口气,神情哀伤。他看见冥爪,惊讶地睁大眼睛。“冥爪?你有什么事吗?”
“是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快告诉我们!”暗影将脚掌垫在胸口,急切地催促道。
“冬青爪的计划也许能凑效。她去哪了?”冥爪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姐姐的身影。
“她和战月去安葬影燕了。安葬她的灵魂,今天她们为这名牺牲的勇士影爪守夜。”
“族群也会为死者守夜。”冥爪脱口而出,接着她回到了正题,“那头狼怀了孕,腹部也受了伤,被大大限制了战斗力。如果真如冬青爪所说的那样进行车轮战,轮流撞击狼的腰或腹部,估计能把这头狼打垮。”
“真的?”殁的眼中爆发出希望的火花。
暗影沉思了一会。“值得一试。经历了这么多挫折,部落也没有精力再次踏上旅程了。还不如投入一切,背水一战。”
“那就这么决定了。”殁同意道,“待会把冬青爪叫来,再完善一下计策,明天我会将此公布出去。”
“好。”
决定下来后,殁匆匆离去,留下暗影和冥爪还坐在石板上。
“冥爪。”
冥爪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叫住了。她回过头,发现暗影正凝视着自己。
“我很感激你能帮助部落这么多。”暗影的语气在微微颤抖,“明明你们早就可以回家了,却仍陪着部落,帮我们出谋划策。”
“作为‘黑夜’,这是我们该做的,冬青爪也一直坚持要留下来。尾羽也帮了大忙,狼的情报就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勘察的。”冥爪难得说了尾羽的好话。
“暗夜指引你们来到我们身边,真是太好了......就凭你们的努力,上天也不会让部落就此陨落。无论结果如何,你们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哪怕失败,这也是部落自己需要面对,承担的。”
“如果我们不来,说不定族群和部落还在打仗呢。”冥爪调侃道。暗影窘迫地咕噜一声:“真是太抱歉了......”
“没事。”冥爪眯了眯眼睛,“暗夜星群一定会保佑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