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门环转动,门开时,是子毅捧着大束的粉红玫瑰走入了黑白间,一股酒气扑来,这样深的夜,又是他这般的归来,让我在怀疑那些粉红玫瑰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
或者不是我。
只是他醉酒后的一时新鲜罢了。
可是,当子毅步子有些踉跄的向我而来时,望着玫瑰花的刹那,我的心还是虚荣了。
花香浓浓,扰的心湖荡起一池春水,玫瑰花放在了我右手上,然后他的大手执起了我的左手,一枚白金戒指轻轻柔柔的就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那样的一个位置,我知道它代表的意义,是爱恋,也是证明我已归属于他的心意。
清清凉凉的戒指,这戒指给了我所有的安心,可是,就在我继续看过去的时候,我突然间发现,那是一枚我最最熟悉的戒指。
因为它,我才认识了子毅。
似乎它就是我与子毅的红娘一样。
我一直以为它是某个女子的所有,难道不是吗?
可是为何他又把它送给了我?
曾经,它是白玫的。
心头有些哽咽,这样的一枚戒指,不管其间包含了子毅多少的真心,我都不想要。
我不要其它女子戴过的东西。
手中的玫瑰滑落,或许我有些任性,可是我无法忍受这样的对待。
就在玫瑰花落的刹那,我仿佛听到了花语,原来玫瑰花也在低泣我的失落,扔下了它,就代表了我的不再珍惜。
可是,我还是做了。
手指摘下了那枚戒指,“子毅,我宁愿你永远也不要给我承诺。”那么假如有一天他真的离开了我,我的难过多少会少些吧。
这戒指给了我不好的预感,我不喜欢。
他象是读懂了我的心事,也不气恼,只是抓住了我的两手,取了那枚有些烫人的戒指,然后又一次耐心的为我戴上,再握住我的手指,防止我再次的将它剥落,“颜颜,这戒指是我莫家祖传之物,所以你不要怀疑它是哪个女人遗弃的或者无人要的,便是因为它的珍贵,所以那一次丢了,我才会费尽心力的要找到它,想不到找到它的人却是你,而你也与它结下了不解之缘,把它送给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听完了他的每一个字,然后是自己的汗颜,原来是我错怪了他,手臂扬起环在了他的颈项上,呵着气息时,人已挂在了他的身上,轻轻一带,两条人影就缠绕在了沙发之上……
沙发下,是粉玫瑰微笑着绽着花香,清雅迷人……
喘息过来,夜静寂在我与他的周遭,空气里渐渐多了一种凝重的氛围,他从未有过的安静告诉我,这样的一夜,从粉玫瑰到戒指,他必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脑海里飘过白玫与阿海的话,难道……
“明天开始我要出差,大约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有什么事你就找……”
我笑着抢过他的话头,“文找文海,武找阿强。”只是自从见过了他们两个以后,我却从未请他们为我办过什么事。
子毅捏捏我的鼻尖,“就你最聪明,总是能猜想到我要说的话,下回不许聪明了,乖乖的听我把话说完,也给我留点虚荣心。”
我听着哈哈大笑,然后很认真的点头,“遵命,颜颜一定照办。”
“车钥匙和金卡还是给你,我不在的日子,倘若无聊了就四处走走,别把自己一直留在黑白间里闷坏了自己。”
他的体贴消去了我曾经所有的疑惑和顾及,这样的他告诉我他不会抛弃我的,那份患得患失的感觉遁去,手指在他贲张有弹力的肌肉上画着圈圈,突然间就有些舍不得,认识了三个月了,可是如今,他也要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三个月。
九十多个日日夜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心,却在不舍了。
“送货有便利店,衣服要是换季了你还不回来,我就去刷卡了,至于出去,我懒懒的,我宁愿窝在我们的小窝,想着你天天日日。”其实我也会撒娇的,只是一直带给他的是如猫一样的缱绻与热情。
“颜颜,出去走走吧,只是记得要CALL了阿强,有他在才好。”他仿佛不放心的吩咐我,让我在刹那间就想到了那一对曾经跟踪过我的一男一女,难道这些,子毅也有所察觉了吗?
只是,我要注意的人到底是谁?
他宣告了阿强却并不提起那些人的存在,便说明了那是他禁忌的一个话题,没有追问。
三个月,那是我多少的相思呀,所以此刻,我要珍惜,我要努力的在他的身上留下独属于我的气味,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记得我的存在。
手指在他的背上划过,微微的有些狠心,除了我的气味,这是我留在他身上的我的印迹。
可是,那一天的夜不再漫长而是尤其的短暂,无眠,也无心睡去,反反复复的激晴中,我指中的那枚戒指始终在黑暗中闪着光亮,就仿佛他的承诺,他会爱我一辈子……
那样的一夜,睡着也等于未睡,因为梦里都是他转身离去的身影,我如着了魔一样的只想要拉住他的衣袖,说实话,他在我的眸中一向是多了优雅而少了强势,可是我居然就是喜欢这样的他,暖心……
当窗外迷朦的光亮闪进屋子里时,我借着那淡弱的光线看着他生动的眸眼,一处一处,把他的模样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我的记忆里。
我望着他,轻轻的笑,眸目中含情,也有不舍。
蓦地,他的长睫闪动,很少见男人也有这么长的睫毛的,虽然比不上我的,不过足以让人联想到闪着翅膀的蝴蝶,真美。
指腹不知不觉的就送到他的脸上,轻触着他的肌肤,仿佛置身在梦中一样的不真实,与他相识的这三个月,我一直有种如梦的感觉。
真怕,真怕,梦会醒了。
我希望我可以一直的睡去,永远不要醒来。
甜润,腻人,舌尖与舌尖勾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知道这样的一个晨又要从何时开始醒来了。
他终究还是没有放过我,或者确切的说是我终究也没有放过他。
听着身边他窸窣而起,然后穿衣洗漱,他果然没有洗浴,然后我听到了箱子开开合合的声音,他磁性的嗓音响起时,我的喉头已紧了又紧,“颜颜,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