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广生吃痛,捂住流血的鼻子连连后退,脚下不知道踩碎了什么东西,咔嚓咔嚓的响,清脆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后生仔,这事可不能怪我,我当时只是想自保,没有故意害你的意思。”
我听完心中的怒火更甚,当时有鲁秀等人在上面拉,明明可以两个人一起逃离,黄广生却趁我和大鲵群对峙时,一个人开溜,把我扔在凶恶的大鲵群里,这不是想害人是什么?
“像你这种自私冷漠的家伙,和那群畜生又有什么区别?”我气愤的嘲讽了他一句。
然而,面对我的言语攻击,黄广生没有流露出半点愧疚之色,反而阴冷的勾起嘴角,阴阳怪气道:“呵,像你这种没见过地下世界真正凶险面目的菜鸟,当然还能说出这种大义凛然的话,不过相信我,一旦你深入过地下世界,并且九死一生活着出来后,你也一定会被这个死人的世界所改变,它就像某种亡者的诅咒,将会一直影响着你往后的生活……。”
“我看你就是欠揍。”
说着,我下意识拔出了青铜古剑,这个时候我正气在头上,黄广生竟然还敢跟我扯他的大道理,我听烦了不宰掉他才怪哩。
黄广生面不改色的立在原地,还在振振有词的说道:“到那个时候你肯定会明白,在这种险恶的地下世界里,什么道德伦理,什么兄弟情谊,全部都没有自己保命重要。”
我彻底失去了耐心,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他立刻闭嘴,最好能永远闭嘴,于是乎我二话不说,提起青铜古剑就朝他走去,每一脚踩到地面,都会有咔嚓的脆响发出。
这种脆响音色十分尖锐,我听了以后不自觉血脉喷张,感觉自己敏感的神经受到了刺激,心中的怒火被撩拨得越来越旺盛。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随着我的脚步,脆响发出的频率越来越高。
我越踩越起劲,脚步也越来越快,走到黄广生面前下意识就举起了剑,黄广生也不躲,还一脸挑衅的瞪着我,我觉得黄广生一定是活腻。
任何时候都不要刺激一个手里拿刀的人,这种浅显的道理连菜市场买猪肉的大妈都懂,他怎么就不懂得避让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头脑瞬间被怒气冲昏了,举起剑就要朝他脖子砍去,就在这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忽然钻了进来,拦在我们两人中间。
“砍死他的话,你就真的被这个地下世界改变了。”
鲁秀的话在我耳旁炸响,我愣了一下,可是斩落的青铜古剑却没有停滞,继续向黄广生粗大的脖子砍去。
“都停下,这个地方有问题!”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句,其嗓音如同洪钟大吕,震慑人心。
我心里立即咯噔一下,然后猛地睁大双眼,身体里有一股暖流在不经意间消散,我手中的青铜古剑及时收住,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后,我彻底都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凌乱的场面是真的。
我好一会儿才弄清楚现场的状况,首先,我拿剑抵住了黄广生的脖子,黄广生举着盒子炮瞄准我和鲁秀,鲁秀的班门飞爪套在手腕上,锋锐的三趾如同刀子般扣住我下巴,陈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掺和进来的,他手里握着一把狗腿刀,像狗子护主般把刀架在黄广生咽喉处。
我们四个人都瞪红了眼,处在一种剑拔弩张的狂热状态里,只要刚才再多一点刺激,说不定我们就要同归于尽了。
面对这样混乱的场面,我困惑到了极点,刚才我眼里分明只有黄广生一人,怎么现在又多出了鲁秀和陈天,还有他们手里突然冒出的武器,其他三人也和我一样,都是一脸迷惑的表情。
“还不放下你们手里的武器?难不成真想拼个你死我活?”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同时侧目看向声源处,只见白师爷板着脸,用强光手电晃了晃我们脚下的地面,我低头一看,心里立即发毛得厉害,身上冒起一大片鸡皮疙瘩。
因为我们脚下,有一大片藤壶状的青色薄壳物,像触角一样凸出地表,密密麻麻,让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而且它们中空的小圆洞,就像没有眼珠子的眼眶一样瘆人,死死盯着每一个与它们对视的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叫黄泉鬼铃。”白师爷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传说这种东西只生在黄泉路上,亡灵踩到它,便会被它发出的声音所迷惑。这种鬼铃的声音对善者亡灵的影响不大,可对于罪孽深重的恶灵来说,他们将被鬼铃之音所魅惑,最终迷失在黄泉岔道里,永世不得轮回......。”
我见白师爷说得煞有其事,忍不住调侃道:“现场只有你没受到鬼玲之音的影响,这么说来,我们当中只有老爷子是个大善人咯?”
白师爷听了摇头苦笑,说出几句让我们哭笑不得的话:“传说毕竟是传说,也不能全部当真,我没有受到鬼玲之音的影响,并不能说明我是个大善人,或许只是因为我上了年纪,听力不太好了……。”
其他人憋住没笑,我却放声大笑出来,心中积郁的怒气一扫而空,想必这次风波过后,白师爷不会再感慨什么年轻真好之类的话了吧。
我心情舒畅了不少,暂时放下了和黄广生的恩怨,一群人小心翼翼退回到水轮的边缘地带,生怕再踩到地面一丛丛的黄泉鬼铃。
直到这时,我们才有空探究水轮顶部的情况,平坦的顶部在黑暗中望不到尽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径向一百米远的地方,立着一道直径约二十米粗大的青色圆柱,如同参天古树般向上延伸,一直没入溶洞穹顶内部,少说也有十层楼那么高。
在青色圆柱高十米的地方,套着一个巨大的金属圆环,八条有我脖子粗细的金属索链衔接着圆环,分别朝八个方向延伸至几百米外的溶洞壁面,那里修建有一圈环形栈道。
眼前的场面诡异又奇丽,八条索链横贯天柱,气势如虹,我看得吃惊,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在心里钦叹古人的鬼斧神工,当真是登峰造极。
“拖油瓶,这就是你说的水轮天柱吧。”鲁秀眼中大放异彩,手电光束慢慢从天柱移到了悬空的索链,然后问了我一句:“不过,这八条索链又是什么机关?”
我被鲁秀问住了,因为《机关术语》里的八转水轮一篇,并没有提到任何索链的内容,而且还是八条同时出现。
鲁秀见我没反应,用手肘戳了一下我胸口,我的目光一直在索链上游走,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不清楚,可能是当时建造八转水轮留下的辅助设施吧。”
辅助设施是我猜的,因为索链尽头修建有一圈栈道,而栈道在很多古代建筑当中,只是起着搬运材料的辅助作用,用过之后就废弃了。
忽然,我的目光被右前方的一条索链所吸引,因为我发觉它好像在轻微晃动。
我想要确认一下,伸手夺过鲁秀的强光手电,目光顺着轻轻摇晃的索链游走,最后落到洞壁的栈道上,就在这时,我在手电模糊的光照下,忽然看到一个黑影在栈道上闪过,我心头猛地一震,头皮发麻的惊叫了出来:“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