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阴毒诡变的气息从背后骤然齐现,完全不给“蒙无通”半点预兆,便刺向了他的身体。
“蒙无通”第一时间就眼神微变,不再阴阳怪气……但他无法有应对。
因为他感受到了某种无法调节的冲突,赫然在他与星辉雪原的隔膜之间爆发,就像封堵了他与一切星辉的关联,化作一场惊天雷暴!
“噗!噗噗噗……”
那是一根根的筷子,接着就锋利如刀地刺进了他的后背与腰腋所有角落!
数量竟有数百根之多,这下肆里所有正在享受美味的人们一下子全都变成了他瞿北的面孔五官,赫然全都站立了起来!
“你——”
“蒙无通”不禁脸色变得僵硬,有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下去。因为他竟然不能作出一丝丝的抵抗!
瞿北见此顿时浮出讥意:“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居然还说我算什么东西!熔炉血激发了也不过第一胤初境,你也敢在我面前猖狂?”
一道声音骤然叠了千百重声音,这下肆里所有的“瞿北”都尖声怪语起来,竟化作轰隆隆的雷鸣,震屋摇椽!
他哈哈狂笑。
然而下一刻笑声就戛然而止,笑容也僵硬地听在了脸上。
那脸色变得阴沉。
因为“蒙无通”赫然是端在饭菜在数丈之外显出了身形,而其面前被筷子插成刺猬一般的“蒙无通”则是忽如泡影般涣散!
“前辈您怎么不能理解呢?”“蒙无通”咬下半只咸粽,腮帮子鼓起蠕动,像仓鼠一样口齿不清地说道,“我都说我已经撕开一条线了,那意思就是……再对付我当然就不那么容易了。
不过话说前辈您一上来就动手,还开口说话了,这倒是真的令我挺惊讶的,我还以为您要一直藏头露尾下去呢。
之前屡次尝试,都被您压制了回来,以致我记忆残缺,一次次重入术中而不自知,也一直不能得知您的身份。您要不就放我一马如何?毕竟您现在再想术化我,已经不可能了。”
“蒙无通”嘟嘟囔囔地吞下了另一半咸粽,粽叶便被他随手扔了出去。
前方的“瞿北”面无表情,完全没任何兴致听“蒙无通”的废话。因为抬脚就可以踩死的一只蚂蚁当然不在他的对话范围之内。
于是他便抬起了脚。
脚下是漆黑的,好似黑夜的天穹,于是便真的有如同天穹一般浩荡巍峨的晕色漫延了出来。
晕色漆黑,又像墨洇在了水中,看着普普通通。
但刹那间……天崩地裂!
这片时空仿佛都承受不住了这股威压,一种恐怖之气漫无止境地升腾而起,化作呜咽,直至听见肉耳可闻的崩裂声。
视野破碎。
下肆里所有的“瞿北”都疯狂闪动起来,因为无法避免被染化,于是所有的面目都迅速模糊不清,化为千千万万道影子连成一片惊天之幕……暴然碾压而至!!
“轰——”
生出令人胆颤心亡的寒气!!
但一片粽叶却挡在了其面前,骤然变得像扁舟一般大……
“我也是后来才醒悟的。”“蒙无通”竟于此时还能保持站立,明明身体飞快地在崩溃,道道血线在他身上炸开,凄惨之外开始摇摇欲坠,却是面无惧色,摇摇头叙述一个事实道,“前辈您离得太远了,而这里说到底只是您的一场大幻术。”
血花“嘭嘭嘭嘭”的一个个地在“蒙无通”的身上炸开,令他血流如注。
他当然抵御不住,但也只是微微退后了两步。
然后他便顶住了!
然后他抬起了手,对着前方的粽叶呼道:“咸粽……给我缚!!”
黑晕的冲击无比汹涌,一时之间惊涛骇浪不绝,狂暴到令人绝望,巨大粽叶只是瞬息就像宣纸一般四分五裂,崩成无数!
“嗤嗤嗤嗤……”无数细碎的响动也像魔音灌耳,赫然是反过来被对方利用。只听对面一声冷哼,“蒙无通”就如遭重击,是面色大变!
他当然是早有预料。
他也并不绝望。
只是他面色涨红,仍然是变得狰狞。
身体在嘎吱作响,浑身骨骼都在颤抖,黑晕狂暴如神地碾压至身前仅余半丈之时,“蒙无通”他便发出了又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吼:“……那就再加块腊肉!!”
“砰!”
他一掌狠狠拍在了自己心口。
身体里某个并不乐意甚至十分抗拒他拉扯的那抹灰芒便忽闪忽烁地出现在了他身上,将他染上了一层灰边!
“嗯?”
对面的黑暗里直到这时才传出了一丝轻轻的讶异,这情况真的是有点出乎其预料了。
因为黑晕停住了。
此时“蒙无通”的整个视野,或者可以说是其所在的整个空间都被这浓浓黑暗所占据,压抑且恐怖,充斥起了一股窒息。
是真的窒息!
“蒙无通”甚至感觉体内的星辉,所能感应到的一切星辉都被滞住了,星辉雪原也离他而去,化为最寂黯、最静谧、最沉重的黑暗。
灰边在“蒙无通”的身上高速颤动,也不知是那小家伙在拼命挣脱,还是因为这黑暗的压迫。
所有的黑暗都停留在了“蒙无通”的皮肤外不过半丈,然而那层无形的屏障也在摇摇欲坠。
“蒙无通”看着却笑了起来,那不是谑笑或者得意,而是一种仿佛沉醉的笑容。因为他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这令人窒息的强大甚至让他在毛骨悚然,让他浑身都在隐隐颤抖,他在战栗!
然而他却享受这样恐怖而碾压般的力量,这种力量美感啊,真是让他渴望又沉迷,即便可能是属于即将杀死他的对手的。
“啊……”
“蒙无通”伸开了双手,闭着眼睛甚至都呻.吟了起来。那摇摇欲坠的半丈之屏障,竟然颤动着便往外变凸!!
“你着实让我惊奇,区区四厄境,一介小辈竟然也能在我面前支撑到这种地步,甚至还有如此神态。”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来,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贴在耳朵,让人汗毛都要摩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