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自己去了警署，进了一间屋子，只看见一张桌子和桌子后面坐着的一个男人，他是警察，我这样想，走近他，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才看清他，原来是不久前认识的朋友，他叫谢建军，是我的女朋友小叶子的中学同学，我很高兴，立刻对他说：“是你就好办了。”我托着腮帮子对他说，“我的一颗牙快掉了，能帮我吗？”
我在心里想，牙快掉了找警察做什么，正要往后缩，谢建军已以公事公办地，或者说极给我面子地回答我：“知道了，回去等消息吧。”
我放心出了警署，但情况突然很糟，我发觉不仅仅是一颗牙齿，嘴里的所有牙齿一下全都松动了，正在往下掉，我意识到自己完了。
牙齿还在不停地往下掉，我一张口，都吐在手心里，嘴里好象还有两颗门牙没有掉，我连忙闭住嘴，心想，找个牙医把这些牙尽快栽上，或许还有救，我一个手捂着我的嘴，一个手攥着我的牙，寻了好几条街，终于找了一间镶牙的诊所，立刻钻了进去。
“大夫！大夫！扑……扑……牙。”我顾不上嘴漏风，进了门就嚷，里面站着一个大男人，没空白大褂，好象很忙，扫了我一眼，再看看我手里的几十颗牙，镇定地给我判了刑：“马上把你的头发剃了，再拖一个时辰，你就没命了。”
我一听，心顿时凉了一大截，但还记得自己的牙：“大夫，这些牙还能重新种上吗？刚掉下来的，还热着呢。”
“快去剃头！”大男人摇着头瞪着眼珠子骂我：“牙重要，还是命重要？”
可我的牙。正恍惚间，谢建军从门外进来了，看见我后一愣，立刻点点头，对我说：“你很聪明。”说完捂着自己的腮帮子喊痛，坐到镶牙的椅子上说：“我的牙不知怎么也疼起来了……唏唷……大夫，你快给我瞧瞧……”
我跳了起来，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何况我只有一个时辰的命了，我再也忍不住，右手紧紧攥着我的牙，扑了上去……
在我扑到半空的时候，梦醒了。我立刻摸我的牙，还好，都在嘴里，于是晓得只不过是个梦而已，便放心地又睡了。
（于1997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