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准备去厂里看一看,进去后,却是一座公园,碰上了同事L和他老婆,我就改变初衷,与他们一起游园。
园子不知道有多大,我们顺着一条斜坡往上走,斜坡旁边似乎有一些青苔,又似乎没有,露着冷冰冰的水泥的脸,路过一辆白色的轿车时,我脚下一跺,那车受了惊吓地转了个圈,要往下冲去,吓得我们三个人连忙将车稳住,并奋力地将它堆到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
前面又停着另一辆车,是辆破吉普,我们就坐上去,一看司机竟认识,是初中时的同学李某,他坐在驾驶座上与路边的一个男人闲聊,我一看车下的人也认识的,是小时候院子里的一个人,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车开了,我们向山顶进发。到了山顶却告诉我要分手了,同事与他的老婆径自去了,我则听说左侧就是园子的出口,便决定一个人出园。
园子的出口有个女人,她伸出手问我要票,我说进园子时已买了,出园为什么还要票,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和她磨叽了半天,见很多在我后面的人已经出园了,就不耐烦,给了她钱,撕了票,顺着出园的一条通道往外走。
通道很长,眼看着赶不上前面的人,就慢下来,走了一段,走到一个正在修建的大楼里,到处是尘土和建筑垃圾,我看见前面很多人挤进一个竹笼子里,那笼子缓缓地下降,我忽然意识到那是电梯,就大喊:“等等我!还有一个人呢!”笼子下去了,我环顾四周,觉得周围说不出的诡异。我站在原地胡思乱想,无聊地等电梯来,终于,电梯来了,从上一层落下来,褐色的藤条编的电梯是第一次坐,倒有些莫名的欣喜,正要上,身后窜过来一个女人,跳进了电梯里,我原想和她挤一挤,却没想到那女人进去后藤条电梯就变成了一个竹编的篮子,那女人满满的卧在蓝子里,卧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我只好绅士地看着一只装满了乳鸡的篮子下到下一层去,留给我一个空洞的黑洞。
电梯再没有来,我想干脆走楼梯下去算了,但楼梯根本就没有,我才害怕了,怎么一座公园转眼会变成一座废弃的工地,这是多好的杀人之地!我惊骇了,忽然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从我身边一闪而过,我暗自跟踪上她,想找到出去的路径,她左拐右拐,一转眼消失不见,我正自诧异,忽见墙边立着一个黑人老汉,闪着莫测的眼神,似乎在说:“跟着我,我带你出去。”我失了神地跟着他,穿过一间又一间破败的房间,在一个岔路口我猛打了一个机灵,我在干什么?这难道是幻象?这一切难道都不是真的?他是不是要带我去那不知何处的无底深渊?
趁着他走在我面前,我一转身跃上一座高墙,几个飞身起伏,站在了最高处。俯身向下看,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左侧有一处很大的明晃晃的地方,我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跳下去才知道,那发光的是一片塑料蒙住的地方,掀开塑料一看,不禁心惊胆战,原来是冷冻的人的残肢断臂,不知道有几万只,我倒吸一口凉气,头顶有个人打着手电筒朝这边照过来,我想是那个黑人老汉在找我,连忙趴下来,用塑料蒙住头,钻到那些断肢里面,那些残肢虽十分可怖,但并无血腥味,大概是冷冻了的原因吧。
我让呼吸平缓了些,确定这仍是恶人为我设的幻象,就象《超人英雄》里那个可以读取人想法的读心人一样,他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我的幻象里会有一个非洲的老汉?我鼓足勇气站起来,侧耳倾听,发现山底下隐约有汽车声,遂大喜过望。朝那黑暗的有声音的地方再次冲下去。
果然,眼前豁然开朗,黑暗不见,我挂在一杆路灯上,看着大街上喧嚣的车流,我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英雄,一个从自己的幻象里死里逃生的英雄。
---作于2009年7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