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火尧很没出息的打了个冷战，躲到楼菁身后，探出半颗脑袋，眼睛一眨一眨的，“你可别吓唬我，要是真有魔族的人跑出来，那可就糟了。”
“管它是什么，只要让姑奶奶我逮到了，就好好的打一架。”
楼菁理直气壮的说着，信心满满的抬了抬下巴，大步流星的往黑影离开的方向走去，冷风更加犀利。
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月亮被乌云遮挡一半，借着影影绰绰的火光往前走，“死鸟，给我跟住了，要是半路走丢，别指望我来找你，听到没有？”
目视前方，话是说给身后的火尧听的。
可过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楼菁猛的停住脚步，脖梗子发硬，慢慢的转过身去。
“人呢？！”
早已不见那只死鸟的踪影，一点声响都没有，火把上的火也歪歪扭扭的，似是下一秒便会被熄灭。
靠！
楼菁很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双手紧紧握拳，蓝火在周身，“有本事就出来一对一，别躲在暗处装神弄鬼，就算把姑奶奶我的精怪抓走，姑奶奶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缴械投降，不信就出来比划比划。”
进入山中时，就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在暗中窥视。
然！
“苏嫣然已经把所有的事全都告诉我了，那些本该永远被尘封的记忆，现在，全部都存在我的脑袋里。”
用手指戳了戳太阳穴，嘴角勾出一抹鄙夷的笑，“杨柳，你把所有人都当做手中的棋子，把自己伪装成有情有义的绅士，甚至用假死来忽悠人，让皇后替你完成你做不到的事，不觉得有些过分？”
曾经叱咤风云的国师，在女儿坐上凤座的第一年，便被扣上无数大逆不道的罪名，斩首于午门外。
“明明是亲生父女，却因为你的算计，生生毁掉那视若珍宝的亲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以前的楼菁，总对这句话嗤之以鼻，认为是那些自命不凡的先知，编出的一些鬼道理，完全没有立足点，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人只分好坏，事只分对错，怎么可能有中间地带。
但是，在风炎王朝经历过种种困难的她，慢慢的意识到，人心是最难揣摩的，更不会被对与错所禁锢。
“退掉丹身，让自己化身为恶魔，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最后一句最为伤人，直戳对方的要害。
突然！
只听唰的一声，黑影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楼菁面前。
“主人！这家伙非人非妖，也并非是魔族的人，介于三界之外，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千万不要过来！”
被一冒着黑雾的笼子锁在里面的火尧，不断试图挣脱，但力量被压制，只能拼力吼出声去警告她。
但某人打定主意要与杨柳拼个你死我活，根本就不听劝，一步步的逼上前来，眼中只有那没有实体的影子。
“没想到，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究竟是何人？！”
嘶哑的声音从影子中传了出来，似是地狱里传出的鬼哭狼嚎，“苏嫣然答应过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也从来就没有伤过无辜的性命，只是自愿进入魔道而已，你凭什么在这里信口开河？”
已经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竟然还能把话说得这般文绉绉，楼菁不由得在心中竖起拇指，替他点赞。
“杨柳，苏嫣然的确答应过你，只要你肯老老实实的待在山里，想要怎么着就怎么着，绝对不会把事情的真相说出去，但你并没有信守承诺，而是背信弃义！”
一席话毕，配上试探性的雷电球，用力推出掌心。
影子灵巧的闪躲，把身侧的铁笼拽到身前，“如果你再敢对我动手，就休怪我拿你的精怪开刀！”
“卑鄙无耻。”
楼菁收回灵力，脚尖轻点，飘在半空中，“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把火尧给我放了，咱们两个人单打独斗，好好的比试一番，若我输，任由你随便处置，要是我赢了，你就必须要乖乖听我的话。”
“我为什么要和你比？”
“就凭我脑子里的这些记忆，不是你想要的吗？”
衣袖一挥，凭空出现一片水雾，雾中倒映着景象，“雪樱为了让你活下去，把魔石打入你的体内，初衷只是为了能够救人，却没有想到，救一条性命，却要搭上无数条无辜人的命，实在是背行逆施！”
“我没杀人！”
“那村里的孩子去了哪里？”
画面一转，山脚下的村庄荒废多年，“村民们无法忍受你的残暴，只能拖家带口离开，而那些痛失亲儿的父母，却要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你可有半分怜悯？”
楼菁之所以知道这些事，全部是来源于苏嫣然的记忆。
她离开将军府的这些年，一直在跟踪杨柳，眼睁睁的看着悲剧一次次的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之下，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古怪。
苏家二小姐并没有真的疯，但和疯子又有什么不同？每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不敢去面对现实，想要把所有的曾经全部都封印在心底，却又根本做不到。
难以想象，究竟是如何熬过每一个惊魂的夜！
“苏嫣然也好，雪樱也罢，这两个女人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但你呢？你只顾着她所谓的血海深仇！”
被戳穿自己的真面目，杨柳并没有恼羞成怒，反倒异常淡定，影子慢慢的有了五官，双手双脚从一团黑漆漆的雾气中伸出。
一身雪白色的长袍，恰到好处的配着一头血红的长发，皮肤白净得让身为女人的楼菁都羡慕的要死，深蓝色的瞳孔，泛着幽幽的寒光，嘴唇单薄色浅。
“看来你和嫣然的关系的确不简单，既然肯把那个记忆交给你，就是对你百分百的信任，那我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一边说着，一边走近楼菁，仰头看着她，“真正害人的不是我，而是那块魔石，我是被诬陷的。”
“这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