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男人面前。
能够从那双红色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瘦弱、狼狈,不好的词都可以用在身上,曾经高傲一时的小公主,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既定的命运。
“束手就擒吧,瓮中之鳖,怎么可能逃得了?”
“不!”
男人仍不肯放弃,手腕迅速一转,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迷你麻袋,“弟弟,难道你想要看着自己的妻子死在面前吗?如果你想要那个精灵女神活着,就必须想办法送我离开,不然的话,咱们一起死。”
话音未落,一身体干枯的精灵从袋子里滚了出来。
离开虚无之地,没有默契的笼罩,根本就无法生存,只能慢慢的褪掉身上的皮,翅膀脱落的时候,便是灵魂破碎之时。
“颖儿!”
“别过来。”
精灵女神抬起一只手,在自己的周身形成屏障,“相公,算我求求你还不成吗?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丑的一面,就当咱们从来就没有见过,千万不要因为我的死而难过,千万不要难过。”
虚弱无力的安慰着,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一个可以为了另外一个去死,一个可以为了另外一个违背良心,这种爱情绝对是世间难得的。
“别这么沮丧,又没说一定会死!”
楼慧儿笑脸盈盈的走到屏障前,手指在上面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声,“精灵女神,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要如实回答我,如果你回答的让我满意,我可以救你一命,甚至可以让你活成一个人。”
话说的云里雾里的,但对于将死之人,却是极具诱惑的交换条件。
“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
精灵女神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的来到楼慧儿身边,收掉屏障,紧紧抓住她的裤腿,“公主,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我愿意与你做交易。”
一声“公主”,引来所有人的侧目。
楼慧儿并没有太多的惊愕,好像早就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份,却并没有与任何人说过,低调,在何时何地都是最好的保护色,免得被别人陷害还不自知。
“第一个问题。”
竖起一根手指,余光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双生弟弟,“你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一个精灵女神,怎么可以喜欢上人类?难道你想万劫不复吗?”
魔族被封印在虚无之地,虽然无法离开那一片寸草不生的焦土,但仍旧是一在某种情况之下具有凝聚力的种族,他们也有他们的规矩,不可被无视。
但是……
“公然和人类在一起,甚至把黑晶石的事都告诉他,就算不是疯了,也绝对是被爱情冲昏头脑,没有理智。”
“是魔王叫我这么做的。”
急切解释的人不是精灵女神,而是她的丈夫。
双生弟弟三步并作两步走,快速来到楼慧儿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请你不要为难我的妻子,她一无所知。”
“是吗?”
慢慢转过身去,垂眸瞧着跪在身边的某人,“如果没有精灵女神给你牵线搭桥,你又怎么可能见到魔王?”
那危险的家伙被封印在巨石之下,能够偶尔出来转转的,只有那一抹残缺的灵识,要多悲哀,有多悲哀。
“的确是我一个人找到封印之地。”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双生弟弟推开衣袖,露出一道纵向半掩的黑色青筋,“这是魔王在我体内种下的苦果,一旦苦果开花,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苦果?!
这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钻入耳中,让楼慧儿身心俱颤。
一棵苦果树,要用几百条无辜性命来浇灌,怨气越深,接出来的果子就越多,这可是魔王用来控制人的最佳法宝。
而曾经负责看守果园的人,便是……
“楼慧儿,都已经和你说过多少遍了,魔王每一月都会巡视一次果园,你这样怠慢,是要惹大麻烦的!”
头顶长着一对黑漆漆的牛角,身材魁梧,是黑牛化身为人形的妖怪,在魔王身边待了数百年,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红人。
“我没兴趣留在这儿。”
穿着白衣的女子盘腿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看都不看他一眼,“不过就是偷偷溜出去一次,这家伙,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好歹我也是他的亲妹妹,干嘛要这么罚我?等我解除禁足,肯定跟他没完!”
“是谁要与本王没完?”
从天而降的黑衣男子,容貌俊朗,去掉那一身的邪气,倒也看不出他双手沾血,恐怖至极的一面。
“我!你亲爱的妹妹我要跟你没完没了!”
女孩猛地睁开眼睛,深红色的眸子闪着金光,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窜到魔王面前,“到底什么时候让我离开果园,真的不愿意留在这里!”
每天看着那些怨灵被抓来,哀嚎声遍野,她每日每夜都做着噩梦,明明是魔王的妹妹,明明是魔族的公主,却最见不得这一幕,怎么也无法接受。
“傻丫头。”
在女孩的额头上弹了一手指,宠溺的把人搂入怀中,“咱们是魔族,你何苦为人类伤感?根本……”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有儿有女,就这么死了,一家人要怎么过活?”
完全不给大哥强词夺理的机会,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说完,“我们虽然是魔族,但大可以与人类共处,为什么我们要成为敌对双方?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活了几千年了,到现在都没能找出说服自己的答案。
反之……
“哥,是不是我们做的太过分了?如果我们最先讲和,情况会不会有所改变?也许真的可以和平相处呢?”
“闭嘴!”
明明刚刚还温柔至极,这会儿子,却恼羞成怒的吼道,“我看你是在这呆的时间太短,就应该让你一直守在果园,守个百年,我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撂下这番话,不再斗嘴,转身离开,消失在空气之中。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