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要的并非是金大小姐这个人,而是一张脸面。
就算真的跟吴家的人回去,最终也得落得一五马分尸,更惨的,凌迟处死也不是不可能,反正不会让自己痛痛快快的赴黄泉,还得外加一水性杨花的帽子。
可那又怎样?
金大小姐慢慢退出李门主的怀抱,半跪在软榻上,脱掉一层外衣,露出那纤细婀娜的身子,“生生死死,我都只是你一个人的妻子,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忘记大婚那日的承诺,就算在阳光店等你,也会等得心安理得,更不会觉得委屈。”
“若水,我的若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是李家的门主。
就算百毒食肉也未曾掉一滴泪,可现在,他却哭了,抱着自己千辛万苦娶回来的娘子,大哭特哭。
“好一对恩爱鸳鸯。”
穿着一身青色纱袍的女子躺在半空中,身下形成一条闪着金光的麻绳,两端系在房檐上,“既然这般爱着彼此,怎么不一走了之,偏要留在这是非之地?”
以李门主的功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并非难事。
只是……
“我乃李家门主,怎可做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把一家人丢在宅中等死,群龙无首,就只剩下一滩散沙。
“既然你把家族看得这么重,就并非是一心一意在爱着她。”
皇天女帝从麻绳上跳了下来,袖口一张,绳子自己钻了进去,“金大小姐,你把自己的一颗真心全都给了他,可他心里却未必只有你一个,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赴汤蹈火,难道真的就那么值得?”
并非是挑拨离间,只是在说大白话。
“若一个男人连这点责任心都没有,我又为何要喜欢他?”
金大小姐一边说着,一边赤足从软榻上走了下来,信步来到皇天女帝面前,“女帝殿下,您是混沌之境的主人,必须要保证凡间一片祥和,若哪里出现纷争,您就必须要无条件的解决这档子的事儿。”
“这是在威胁我?”
“算是。”
“就不怕我让你早点到阎王殿报到?”
“乐意之极。”
两人对答如流,半点犹豫都没有。
皇天女帝并非是第一次见金大小姐,但却是最仔细的一次,玩味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不怕死的女人,心中早已有了盘算,不会白白帮这个忙。
“不如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买一赠一,再送你一个惊喜。”
“您说。”
“借你的肚子用一用。”
从袖口中拿出一闪着蓝光的瓶子,这瓶子很是特殊,用料也极为讲究,能够把一整个灵魂藏在里面。
只要瓶子不碎,灵魂就不会消亡。
“我要让你生下这孩子,我要让他在李家投胎转世。”
“他是何人?”
“你未来的儿子。”
“仅仅如此?”
“废话少说,”皇天女帝把手中的瓶子塞到金大小姐的手中,用命令的口吻继续说道,“想要让我帮你保住李家,保住你俩的一世姻缘,就立刻把瓶中的魂魄吞入口中,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再强求你。”
身为混沌之境的主子,她超脱于三界。
几乎没有一个人能管得住那飞扬跋扈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吃哪怕一点亏。
“替我保住李家,又能让我与相公一生一世,还能让我这不争气的肚子产下麟儿,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知道便好。”
皇天女帝一双手背在身后,双脚不动,身子自己向后挪去。
“我到外面瞧一瞧,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尽早有答复。”
在退出房间的一刹那,床榻上的矮桌中间生出一根点燃的香,香味弥漫在不大的房间里,沁人心脾。
“这可如何是好?”
李门主始终并未发一言,可心中也是纠结的很,“并不知这瓶中的灵魂为何人,若奸诈歹毒,投生为我李家子弟,那根本就是给家族蒙羞啊。”
可若是拒绝,就得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香消玉殒。
站在一岔路口上,无论选左还是右,都是一条不归路。
“相公,也许咱们应该往好处想。”
金大小姐把手中的瓶子放到桌子上,侧身坐下,双手撑着下巴,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得溜圆,“皇天女帝好歹也是修正道之人,她既然想要让瓶子中的灵魂投胎转世,就应该不会给咱们李家带来灾祸。”
祸乱人间的后果,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女帝大人也承担不起。
所以……
“也许我们还真的是因祸得福,捡到宝贝了。”
拔掉瓶子上的木塞,门主根本来不及阻止,金大小姐便把其中的灵魂吞了下去。
只觉腹部一阵火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孕育而生,这种初为人母的感觉真是奇怪,心会暖,但也会忧虑。
“我们的孩子。”
从圆凳上站起身来,走到李门主面前,拽过他的手,趴在自己还很平坦的腹部,“能感觉得到吗?这可是我们的孩子,不管怎样,咱们都应该珍惜。”
一股无法探测到根基的灵力在金大小姐的体内慢慢聚集,是喜是忧,真的无法用三言两语来形容,但事已至此,即便心中有千万个不乐意,也得往肚子里吞。
“好吧。”
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大大的叹了口气。
穿过纤细的腰肢,把人带入怀中,坐在自己的腿上,“既然是快要当娘的人了,就得给我踏踏实实的呆在府里,可千万别再整天到处乱跑,听明白了?”
自打嫁入李家大门,没人的时候,就是一活脱脱的疯子。
偶尔手痒痒,想要斩妖除魔时,还会趁夜偷偷的溜出来。
“若你与这孩子真有个万一,如何与皇天女帝交代?”
知道刚刚的那番话没什么力度,这才搬出更要命的,“在你肚子里的孩子,可并非仅仅只属于我们李家,与那位阴晴不定的主子也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不想招来是非,咱们就得时刻谨慎小心。”
“哎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我知道,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