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菁,你松开我!”
被强行拖入杂物房的暨华始终在挣扎,可缠在身上的绳子越发收敛,只觉喉咙阵阵发痛,呼吸艰难。
哼!
站在房中的楼菁冷哼一声,身上还穿着三公主的衣服,双臂环在身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被塞到角落里的某人,想想刚才在淮阳城的经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少在这给我瞎嚷嚷,你就算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帮你的。”
骗她的下场,这已经算是最轻的!
楼菁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头,而靠在门框上的言泽却有些不悦道,“叫我跟你一起骗大师兄,回头我要是被大师兄给弄死了,你务必要替我收尸。”
“你……!!!”
越过满是灰尘的木板地面,一路向上看去,果然瞧见一张熟悉的脸,正是自己在塔中朝夕相处的四师弟。
没想到,确实没想到啊!
最不会撒谎的人,却帮着外人说了个弥天大谎,暨华连连的翻了几个白眼,就差没直接咬舌自尽。
“别用你那双死鱼眼盯着我,盯着我也没用,我把你绑在这里,那也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又去送死。”
绝不能再让暨华踏进淮阳城半步,更不能接近茶花女,那女人倒是没什么本领,可她手中的琵琶却蕴含着深不可测的魔气,这魔气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到现在还未尝可知,必须要足够的谨慎小心。
而且!
“南朝就只剩下你这么一个皇子,要想保证血统纯正,你就必须毫发无损的回到京都,听明白了吗?”
“为何要多管闲事?”
被自己喜欢的人算计,心中怒火中烧,猩红的眼睛瞪得更圆,“南朝是好是坏,我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只是到这里来找人的,既然你已经认定找到了人,何必还要……”
啪!的一声脆响,一巴掌打在暨华的脸上。
哪怕隔着一层白色的纱布,仍是掷地有声,“把你刚才的话给我咽回肚子里去,身为三皇子,身为洪大小姐的儿子,你就得做你自己该做的事。”
虽对那皇贵妃娘娘一无所知,也素未蒙面,但从肖天恩的口中得知关于他的事,倒还真是有了些佩服。
能够为了这江山社稷,为了那些不相干的旁事,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搭进去,这得是怎样的女中豪杰?又有着怎样的魄力和胆识!才能迈得出这沉重的一步?!
“别给你的亲生母亲丢脸,我更不会喜欢一个贪生怕死的窝囊废!”
“我没有贪生怕死。”
“但你根本不把你的命当回事儿,只知道一意孤行!”
楼菁咬牙切齿的说着,又向后退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瞧着暨华,“喜欢不喜欢这种事,本就是最无用的儿女情长,你现在要做的,是要抢回属于南朝的天下,是要让那冒牌的皇帝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赎罪!”
还有……
午夜梦回之际,悬崖与悬崖之间的争执,如烙印一般深刻在脑海中,想要结束一切悲剧,就要保南朝。
“算了。”
争执一番,最终还是暨华败下阵来。
没精打采的任由绳子缠在身上,靠坐在角落里,余光瞧向被迷昏的女刺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既然抓了肖天奇的人,这女人也没用,还留着做什么?不如抛出去做诱饵,没准还能再出点有趣的事。”
“人命比什么都重要,三皇子殿下,你得懂得这道理。”
面无表情,冷冷的说着,又在耳边打了一响指,一道闪着银光的门凭空出现,“我去去就回,言泽,看好你的大师兄,要是让他跑出去,有你好看。”
“喂!我……”
言泽快走了两步,跳进这污糟的杂物间,可楼菁已经和那道门一同消失,双臂扑了个空,跌倒在地。
呵呵。
夹杂着嘲讽的冷笑,断断续续的从两瓣薄唇中吐出,“老四,麻烦你以后不要说咱们是兄弟,你千万别说你是从风铃塔出来的,咱们风铃塔真是跟你丢不起人。”
看着一翩翩公子,绝对是那种被姑娘们追捧的盛世美颜,可不巧的是,脑子里空空如也,修为灵力一般般,最多算得上是一副臭皮囊,无用无用。
“大师兄,你知道我是最差的,如果不是因为师傅看得起我,我怕是早就被赶出塔,又怎会留到今日?”
言泽落寞的摸了摸脖子,拍掉粘在地板上的尘埃,坐到暨华身边,“不过话说回来,大师兄,你总算变回以前的性子,这样看起来才更加舒服。”
刚入风铃塔的那几年,承蒙师兄照顾,才渐渐融入塔中生活。
而他一直感激不尽的师兄,就是被大家当做怪胎的暨华,整天无所事事得东奔西跑,从不按规矩出牌。
“你故意把自己变成一麻烦精,为的就是掩盖三皇子的身份,实际完全没这个必要,根本是多此一举。”
天底下稳妥的人多的是,有出生于普通之家,亦有含着金汤匙来到世间的富贵少爷,从宫里出来的王爷世子更是颇多,但从未说成熟心性就是身份的象征。
然!
“疯一些,总不会有人太关注。”
人家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暨华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便又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困了,先睡会儿,别吵我。”
撂下这番话,双眼一闭,立刻睡了过去。
瞧着那安安静静的模样,白色斗笠的纱帘搭在身前,言泽伸手,想要偷偷瞧一眼大师兄的长相,可还是在万般犹豫之下,不情不愿的落下悬在半空中的胳膊。
哎!
重重地叹了口气,靠在身后冰凉的土墙上,“师傅是个怪人,大师兄更是一模一样,不愧是最亲近的师徒。”
在风铃塔,别人是入门弟子,只有暨华被当做半个儿子。
“你是在妒忌?”
明明昏睡不醒的女刺客,突然闭着眼开口说道,“人都会妒忌的,可一旦让妒忌盖过理智,就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甚至会毁了自己的一生。”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你只是一阶下囚,最好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