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姑娘可是我大师兄的未婚妻，确实师傅都认了的事。”
言泽这张快嘴，还没等楼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把这惊天动地的话给说了出来，果不其然，这宅子的主人一脸惊愕，上上下下的在她的身上打量着。
许久之后，摸了把胡子，才又开口道，“暨华这个臭小子，这些年可是从未消停过，身边的女人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却没有听说他想要娶哪一个。”
“我就喜欢她。”
暨华直言不讳，没有半点犹豫。
虽说被白色斗笠的帘子挡着，但大概其也能猜个一二，怕是那张脸上的神情万分温柔，就像是一潭春水。
“喜欢就好，喜欢也能让你好好的定定性，以后就只能劳烦楼姑娘好好的看着这个臭小子，别再让他惹祸。”
宅子的主人确定了他们一行人的身份，把身子让到一旁，做了个请的手势，“都别在外面站着了，赶紧进来坐坐，一会儿，我让府中的丫鬟带你们到房间去瞧瞧，陋室寒酸，希望各位不会太过介意。”
“打扰师伯了。”
暨华行了一大礼，便笑嘻嘻的与老头走入宅中。
而一脸尴尬的楼菁刚要抬步，却被三公主一把抓住胳膊，“离京都还有不到十日的光景，你真得好好的想想，究竟要不要与我这傻弟弟在一起。”
一句话，戳中心中的痛。
那日在客栈里的对话，到现在还烙在脑海中，几次三番想要忘得干干净净，却怎么也没办法抹掉记忆。
“公主殿下，有功夫在这八卦别人的事儿，倒不如仔细给自己揣摩揣摩，究竟要继续做个丫鬟，还是恢复公主的身份！”
甩开落在胳膊上的手，又在烟柔的肩膀上拍了拍，“算算时日，替你去成亲的姑姑应该已经到了翼国，这皇后的身份算是坐实了，咱们的后顾之忧消了大半，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也得要从长计议。”
楼菁下的法术，没人能解得开。
换句话来说，只要她还想让那姑姑做公主，那她就得继续顶着那张脸，这辈子也没办法做回自己了。
哎！
三公主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回话，从楼菁身边擦肩而过，率先走入那偌大的府邸，紧跟在暨华和言泽身后。
“主人，这三公主的心思有点不稳，该是在隐瞒些什么。”
黑气从楼菁的钱袋里飞了出来，马车实在是太过于拥挤，蓬莱便化作魔气节省空间，现在总算能自在些。
“魔族的人，难道还能谈别人的心思？”
“感觉。”
蓬莱简单的解释，眉头紧皱，“那三公主确实没有生出什么坏心眼，没有欲望躁动，可一个人若想隐藏起自己的真情实意，就算是魔尊也察觉不到。”
魔尊掌管地下的世界，并不属于魔族。
他最擅长的，就是通过人的欲望来控制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也能时时刻刻察觉到对方究竟是否另有打算。
而这种独有的能耐，魔界的物件也能略懂些。
“罢了。”
楼菁寻思片刻，觉得头有些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走一步瞧一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反正这三公主现在也没什么动静，咱们多提防些就是了。”
“明白。”
得了主人的令，蓬莱也不再多话。
可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司徒走上前来，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三公主的身上有伤，这伤就在心口，心口处缺了一块肉，居然还能活到现在，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
取出心口肉，就算用最上好的灵药吊着性命，最多也就活一年之久，再往下，怕是就要药石无灵了。
“肖天恩把自己变成不人不鬼的模样，借助怨灵的怨气练就丹药，那丹药可以让三公主活得更久。”
但现在，应该是所剩无几了吧。
楼菁想起在田子坊时，一瓶药丸已经用了一半，一路上又吃了几颗，估计这女人的寿命最多三两月。
“司徒，你们司徒氏一族的医术极为高超，难道真就没有什么根治的法子？”
“心头肉是人精血的所在之处，天泉穴就在里面，这道大穴已经被彻底毁了，神医在世也无计可施。”
司徒妄言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也不啰嗦，迈步跨入高门槛，走入这富贵非常的大宅院，只剩下灵儿一人站在马车旁，好像并没有跟他们一起住进去的意思。
“你准备住在车上？”
“总得有一个人守着外边。”
虽说是暨华和言泽的师伯，但灵儿还是存有不信任，“楼姑娘，几年前偷偷离开青天院，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有什么吃什么，哪里能挡风遮雨就呆在哪里，睡在马车上都算是好的，你不必担心我。”
“我倒是没那闲工夫担心你，只怕你又会与司徒起争执。”
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可以的。
楼菁的眸光流转，进而走到灵儿面前，“你答应过我，暂时留司徒一条性命，他会害得你被带入青天院，但那家伙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因为他，又怎么可能会有活着的你？你得学会知足。”
活着，就总比死了要强百倍。
无论是报仇，还是想与自己心爱的人待在一起，那都得有一条活生生的命，要是变成尸体，就只能在棺材里躺着，埋在土壤之下，一点点的变成化肥。
“肖天奇为何要留着你所爱的人，他又怎么能够活到今日，那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还是个活人。”
这些话，本不该从楼菁的嘴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太爱多管闲事，但话到嘴边，不吐不快，更何况……
“咱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朋友，以后该怎么相处，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不必。”
灵儿把手中的弓弩背回到身后，双手撑在马车的横栏上，一个用力，坐了回去，一只手牵住马缰绳，“我把马车带到城外，留在这里实在太过扎眼，肖天奇的人是知道咱们坐的是合众马车，最好还是不要放在此处引人注目，更不必自找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