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说得头头是道,不仅把茶楼开在深夜,觉得有些别扭和奇怪,就连这跑堂小二都与别人家的不一样。
“那就一百两。”
“二……二少爷,您……”
“我这里是天字第一号的一百两银票,最为妥当,随时兑成现银。”
都城最大的钱庄便是天字第一号,由宫里的内务府全权掌管,“还傻愣在那干嘛?还不赶紧给我们安排包间,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你家老板亲自泡的茶了,也不知道值不值我多花的六十两。”
“好嘞,这就给您安排。”
收起那天字第一号的一百两银票,小二又招来另外一人,“带二位贵客到二楼的水月亭,刚好能瞧见一楼大厅擂台的那一间,千万别太晚了,小心丢了脑袋。”
这最后几个字饶有意味,余光时不时的瞟向二皇子的身上,有些事儿是点破不说破,大家还好相处。
跟着另外一名小二去了二楼的水月亭,这屋中的装潢算不上气派,却给人一种犹如在田间小径中的感觉,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嗅到空气中的花香。
“老板,能拿得出天字第一号银票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商家!”
收下银票的小二跑到一楼最角落的房间里,屋子中坐着一正在摆弄茶叶的姑娘,姑娘的年纪最多也就十六七岁。
“天字第一号……那就是官家人?”
“看他那一身打扮也差不多,就是不知道是否是宫里的皇子。”
“是不是都一样,到了咱们德庆茶楼,就得按照咱们的茶楼的规矩来,人人在姑奶奶眼里都是没区别的。”
“我的姑奶奶呀,这话咱们随便说说也就算了,你可千万别随随便便的往外胡说。”
嘿!
话音未落,丢下一包包好的茶叶,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我吗?姑奶奶我行得正坐得端,就算真的得罪了这位从宫里来的皇子殿下,那也与姑奶奶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又没在自己的脸上写下皇子两个字!”
“写倒是没写,也不知道究竟是官宦人家,还是皇族子弟,可不管怎么着,咱们的德庆茶楼要想一直在这开着,就千万千万不要得罪那些上等人。”
德庆茶楼的来历没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也就只有一两个,外面的人只说这茶楼是一对孤儿寡母开的,实际上并非像表面上看起来的简单,但无论究竟是谁问起,也不管有多少人因此而感到好奇,最终也只能撞一鼻子的灰,什么真相都查不到。
“都活了这么久,我说你这只老乌龟是不是有些太谨慎了?”
“老板!”
“行了行了,老娘在的时候,整天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好不容易把人盼回老家一阵子,你就不能让我的耳朵清静清静?”
两根手指间拉出一道淡蓝色的光线,光线融入到那包茶叶里,让茶叶的滋味变得更加诱人,“别在那一动不动的傻站着了,既然都已经来了贵客,咱们就赶紧招呼着,千万别让人给等急了。”
“老板,您得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咱们不能乱了分寸。”
“好好好,我保证会收敛起所有的脾气,绝对不会招惹贵客的。”
做一称职的茶馆老板还真不容易,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茶碎,拿起那包茶叶,慢吞吞的往外走,“刚才那位公子说,他想喝什么来的?碧螺春还是大红袍?我记得他好像是想要喝碧螺春吧?”
“大红袍,大红袍!”
紧跟在茶馆老板身边的小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就这记性,真是让人干着急,“老板,你要是真挺不住的话,不如你也回老家呆上一阵子,免得把自己的身子给熬坏了,真被这浊气给伤着了,那可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咱可是把丑话都说在前面了。”
“人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乌龟的嘴巴里也一样?”
“老板,我真的没和你开玩笑,我没和你开玩笑!”
三句不离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就是没有一刻是认真的,“老夫人走的时候有和我们说过,必须要时时刻刻的盯住你这个混不吝,真要是在外面有什么祸事,咱们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懂吗?”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才不会连累你。”
“你……”
“没想到竟然会是一女老板,还是一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老板。”
不小心听到他们主仆二人在外面的谈话,虽说这话中有不少让人起疑的内容,却也没有仔细的寻思,“老板,这茶钱也付了,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喝上一杯暖和的茶?外面的雨下的那么大,夜里的寒气又重,只想着喝一口暖茶来暖暖身子呢。”
“茶水不能驱寒,不如喝一杯姜汤?”
话说的那叫一直白,压根就不给二皇子留有情面,则如有些看不过去,作势便要上前警告,却被二皇子的一记眼刀拦下。
“姜汤就不喝了,就想喝老板泡的这杯茶,请进。”
把身子坐到一旁,冲屋内做了一请的手势。
女孩没有多看二皇子一眼,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我泡茶的时候是最不喜欢人打扰的,你们最好一会什么都别说,也什么都别问,问了我也不会答,这就是我们茶楼的规矩。”
“我说你这老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知什么叫贵客吗?”
“客随主便,这四个字没有听过?”
一句话,直接把则如说到哑口无言。
眼看着那张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就差没直接青成茄子,二皇子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在则如的肩膀上拍了拍,“别和一个小女子一般斤斤计较,你又不是那种心眼小的男人,何必要自己气自己?”
“二少爷,咱们是来喝茶的,整整花了一百两,一百两买来这小女子的冷嘲热讽,未免有些太不划算了吧!”
“唧唧歪歪个没完没了,不是说了吗?我泡茶的时候不想让人在一旁吵我,要是再吵,就给我滚出去!”
“你……!!!”
“则如,给我坐回来!”
“我的祖宗啊,我的好老板,咱能不能少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