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一直都在步步退让,你说你所做的这一切全部都是为了我,那你是否真的为我着想过一丝一毫?”
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眼珠子泡在泪水里,他知道自己是一顶天立地的蛇王,绝对不可以在喜欢的人面前落下一滴泪,但这种痛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注入到自己的心口中肆意挥霍。
每一句话,大娘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沾国辣椒油的鞭子一样,狠狠的抽打在身上,一重接着一重的痛苦压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释怀。
“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我想我绝对是不会拒绝你的,因为你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要去改变谁,不管究竟是怎么想,亦或是怎么错的,但凡是你觉得这件事情必然要这么做,我是绝对不会拒绝。”
浑浑噩噩的活了几千年,掰着手指头算一算,喜欢的人早就已经多到数都数不过来,但从来就没有如此撕心裂肺过,更是没有掏心挖肝的喜欢过任何一个。
可大娘子不同,这份不同,就好像是刻在了骨髓里。
“对不起,四郎。”
大娘子干瘪起皮的嘴唇一张一合,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来,他若是痛的,自己绝对是痛上加痛,谁都没有办法去回避这即将摆在面前的现实,更是没有办法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正是因为这一点,很多的事情都已经无法再正视,甚至无法明了。
在楼菁问自己时,就应该有一个答案了吧?
“大娘子,你真的能够放下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吗?你真的可以不管不顾的嫁入宫中吗?这是你想要的吗?”
是吗?!
此时此刻的自己还真有一些含糊,看着心爱的男人痛不欲生的模样,真恨不得让这一切全部都由自己一个人来承担,或者干脆就做一个家族的叛徒,做一个彻彻底底的自私鬼,跟着蛇王一起远离尘世。
然而……
“我不能,不是因为我真的不爱你了,不是因为我能够真正放得下这份感情,就是因为我实在太爱你,我真的想要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就是因为这个,我就必须得离开你。”
哈!
哈哈……
蛇王仰头大笑,不断的翻着白眼,控制着那即将脱眶而出的眼泪,声音沙哑,视线回避,不再正眼去看大娘子,“到底是我不懂这凡间的规矩,还是这凡间的规矩实在是太过于让人无奈了,什么叫做你为了我好?什么叫做你为了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你就必须得狠心的离开我,有这必要吗?”
被说得浑浑噩噩,总觉得这不过就是开脱自己的说辞。
在看见上官家的大娘子的一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甚至想要与她做一样的凡人,而后又知道并非是真正的凡人,愣是高兴了三天三夜没睡。
三天三夜……
他在这三天三夜之中想了很多,想着以后的未来,想着如何把人给娶回蛇族,想着自己的王后将会是妖族最漂亮的女人,让那些家伙去羡慕吧。
但兜了一大圈,似乎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一厢情愿,这感觉可真不好,“罢了,你竟然想要嫁到宫里面去,我想我也是拦不住的,想要做上官一族的英雄,想要做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者,也是你自己一个人的选择,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改变你的心。”
“四郎,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我,估计也就只有你了。”
上官大小姐用力吸了吸酸溜溜的鼻子,他不哭,自己也绝对不该落泪,“一起相处的这几年,我真的把你当做我心中唯一的良人,和你在一起我是无悔的,就算是要蹉跎一生一世,我也绝对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宫里的那位九五之尊。”
“把我放在你心里一辈子,而你呢?你是不是希望我喜欢上别人?”
“我……”
“大娘子,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总会做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事?要是真的能够去解决现在的问题,我会赞同你的想法。”
蛇王劈头盖脸的一通指责,让大娘子觉得更是无奈,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要是我有的选的话,你以为我会想要离开你吗?不会想要离开一个我用心去爱的人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我现在没办法去做那种自私的人,我得为上官一族着想。”
“我不相信除了这一条路,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
“有。”
“那为什么不用?”
“没有万全的把握,不敢用。”
大娘子故意把最后几个字加重音量,为的就是强调这一点,“代嫁原本就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情,不少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想嫁给指腹为婚的郎君,便是偷偷让自己身边的丫头嫁过去,原本就是没头没脸的仆人,如今能够有这么一个好的归宿,想必这些丫鬟们应该是不会拒绝的,更是欣然答应。”
二少爷出的这个主意虽然是有一些不怎么靠谱的,但上官大小姐在心中翻来覆去的寻思了许久,也就是因为还并没有成熟的人选,才不敢轻易往前迈一步。
上官一族之所以可以强胜到如今,唯一的原因便是因为没有任何的把柄握在别人的手中,一旦有了这样的把柄,一旦有了这致命的缺陷,便无法继续以往的辉煌。
总而言之……
“如果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摆在我面前,我想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那么做,可现在不行,四郎,你得理解我。”
“我对你的理解,只有等着你从宫里出来。”
无法接受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可既然一定要发生,那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拥有比凡人多几倍的寿命,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们两个人才是最终要厮守生生世世的夫妻。”
“四郎!”
“别觉得这么做会有多少的亏欠,也别觉得这会带来很多的苦楚,只要你认为这件事情该这么做,我想……我一定是会支持你的,即便我可能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