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自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半点苦楚都没有受过,也不知这没钱的日子究竟是什么滋味,只管随着心意去胡乱花销,浪费的银子多着呢。
可楼菁不同,就算这些金银与她无用,可也不能随便挥霍。
“小哥儿莫夸我,我这个人一夸就会飘起来。”
礼貌性的回以一记淡淡的浅笑,随后又道,“这茶铺也来了,上好的茉莉花茶我也请了,你是否得……”
“嗨!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竟是连这正经的事儿给忘了。”
小商贩装作懊恼的在脑门上打了一巴掌,刚好一壶刚刚冲泡好的茉莉花清茶送了上来,先是满满的倒一杯,咕咚咕咚的吞下肚,这才肯继续往下说,“姑娘是有所不知,胭脂楼开店也没有几年,可就是靠着自己的镇楼之宝一举成名,就连宫里的贵妃娘娘们一时趋之若鹜,个个都喜欢这。”
能够让人容貌不变的法宝,当然是趋之若鹜的!
楼菁在心中嗤之以鼻的说着,只可惜这些普通的凡人,看见的不过只是眼前的利益,却忘了这之后才是千难万险。
“每隔几年就会把这宝贝拿出来一次,五千两黄金,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可就是有不少的妇人捧着这些黄金跑过来,但不知为何……”话说到这儿,小商贩的神经有了些改变,多了几分紧张,犹犹豫豫了好半天,才更压低声音继续讲道,“不知为何,用过仙水的那些贵妇人没能活长。”
好嘛!
楼菁总算是听到了一句想听的,用力在腿上拍了拍,“就知道一定是这么回事儿,真是够混蛋的,利用女人的爱美之心来夺去想要的生气,罪加一等!”
修炼邪门歪道已经是罪无可恕,还是在伤害女子之上加以修炼,更是无法原谅。
“仙水有问题,可为什么宫里面的那些娘娘却……”
“地脉!”道士刚说出自己的疑问,楼菁就立刻给出回答,“宫里面的娘娘并非是逃过一劫,反倒是生不如死,没有了那姣好的容颜,只剩下一张干巴巴的脸皮,被当做怪物一样关到冷宫里,把一生的荣耀都毁于一旦,她们该是这世上最悔的。”
一次性透支所有的生气,每次还能活着,本就不是件值得庆幸的。
女子为了永葆容颜,可以说得上是费尽心思,什么样的手段方法都用过,为的就是能够让自己常葆青春,但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过蠢笨,而正是因为这份愚蠢,在不知不觉间一步一步踏上不归路。
“死道士,你心里面的那一位现在也是危险的,就怕她会成为最后一盘菜!”
说到这儿,楼菁莫名其妙想到最后的晚餐,“我有个办法,就是不知你肯不肯配合配合,现在只有你能帮得上忙。”
“我?”道士一头雾水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剑眉飞斜上扬,一时也没了主意,“姑娘,不说你到底能不能抓到那个卑鄙无耻的混蛋,单说咱们现在的势力,根本就不足以与宫里面的那些相抗衡啊。”
道士并不知道楼菁是从上官府里出来的,自然得出这番结论。
“放心,姑奶奶我有自己的办法,只说你肯不肯听我的吧!”
楼菁做事,一向是随心所欲,不喜欢被人干涉,总之,在行事之前,自是要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不肯按照我说的去做,咱们现在就分道扬镳,就当从来没有见到过你,你也最好把我的存在给忘了!”
“我信你,也愿意帮你。”
认识冥王女尊,两人的关系看起来甚是友好,这样的姑娘绝不是等闲之辈,要想救三公主出狼窝,也就只有依靠楼菁了。
心中想着,人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向前绷直,十指交扣行了一礼,“姑娘,我这人向来是说到做到,也希望你能够信得着我,若真的能够把人给救下来,便是让我当牛做马也是可以的。”
“姑奶奶还真不需要你来当牛做马伺候着,”楼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听不惯这些安慰的话,“你既然已答应听命行事,不如就说出你的本名,以后咱们也好相处,总不能一直管你叫道士吧?”
“靳腾是我本名。”
嗯……
反复在心中重复着死道士的名字,还真是个不错的,言简意赅,也朗朗上口,“阿腾,以后我就管你叫阿腾吧。”
“是。”
阿腾这个称呼过于亲近,会让人产生误会,但是楼菁提的,他就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姑娘,我住在城郊外三里坡,若有什么事情急找我,便到那边去。”
城郊外三里坡,记得前些年闹了一场瘟疫,好像已经没有人住在村里了。
“像我这种修仙之人,最喜欢的就是安静,没有人的村子最合适。”
看出楼菁眼中的疑惑,靳腾解释了一两句。
“一个人住在闹过瘟疫的村子里,你就不怕被……”
话还在舌尖上打转,突然插进一连串的马鸣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去,一高头骏马在闹市街上发了疯。
而骑在马上的人穿着宫里面的内侍服,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拉马车的两匹马也跟着仰头嘶鸣,估计是惊着了。
“快来护驾,赶紧来护驾,车上的人是三公主殿下!”
穿着内侍服的男人从惊马上跳了下来,一脚狠狠踹在马肚子上,这只母马立刻就安静了些,像是已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蹬着四只蹄子躲到一边蜷缩着。
至于拉着马车的马,也跟着平复下来。
“三公主殿下,是奴才失职,还请公主殿下责罚。”
穿内侍服的男人来到马车旁,站在帘子外,恭恭敬敬的说着,话语中多了一丝紧张,生怕真的会因此而掉了脑袋。
“阿叔,你可是看着本公主长大的,本公主一直都把你当做家人,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惩罚你呢?”
一双芊芊玉手掀开轿子的门帘,在胭脂楼里,只顾着观察幻境中的蹊跷,并没有仔细去看这位公主殿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