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不孝顺的诅咒,反倒是希望能够让母亲一直活着,与自己的寿命能够相当,但这样的想法才是最为愚蠢的,在母亲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前,上官大小姐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才不会太过于失落。
而幸运的是,无论如何,自己身边一如既往有一个会保护自己的人,会与自己一同度过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大娘子,我清楚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凡人是要轮回的,咱们……”
“不说了,不说了,越说越让人觉得心里不痛快,这天算是彻底亮起来了,咱们还是到前院去张罗早膳吧,不能让我这个未来二弟妹一个人来操持。”
“好,都听你的。”
两人达成了共识,没有在说那让气氛压抑的话题,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往前院饭厅的方向走去。
……
……
两个时辰后……
驾!
一身穿黑色劲服的女子头戴斗笠,一只手勒着马缰绳,另一只手挥动着鞭子,在热闹的街市上纵马飞奔,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
“阿腾,上马!”
“你这是……”
“我得带你去见一个人,赶紧上马!”
“哦。”
一个大男人坐在一女子身后,明明应该是由自己骑马的,现在倒是身份互换,即使说眼睛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这会儿的,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楼菁马骑的飞快,不多时,就已经离开了这热闹的闹市区,来到一片静谧的小巷之中,左拐右拐,拐到一偏僻又破烂的角落,里面藏着一道木门。
“这里是……???”靳腾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眉头紧锁,目光含着疑惑。
“这里是舒贤妃情郎的家。”
“什么?”
“我以为这个阿郎先生应该不会有什么用处,没想到还真让我给打听到了,可能你根本就猜不到,阿郎先生的母亲竟然在宫里做过姑姑,是个梳头的内人。”
宫中的宫女年岁一到,就会被自己的主子恩赦出宫,在宫外找一户好人家嫁了,而阿郎的母亲便是其中一个,原本伺候的人,便是如今的太后娘娘了。
“别人家的宫女到了二十五岁才出宫,阿郎的母亲出宫的快,仅仅只有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出宫,莫不是……
“偷了当时还是皇后娘娘的太后的珠钗,被狠狠打了十棒子,伤痕累累的丢了出来,能活着已经算是万幸。”
被一户从城外赶集而来的人家捡了回去,做了自家那没用儿子的媳妇,没多久相公和婆婆都死了,她带着唯一的儿子进到城里来,让儿子一边读书,一边还要想办法赚到银子,毕竟这个院子是租来的,每个月还要给出去一两碎银子,这不是个小数目。
当然!仅对于这种普通人家而已。
“菁儿,你把我带来见这个女人干什么?和我有什么瓜葛?”
“和你倒是没什么瓜葛,不过呢……”楼菁把马拴在门口的一棵大槐树的树干上,随后上前,叩了叩门板,“她可是知道一些关于三公主的事,虽说一早就已经出宫了,不过在宫中还有几个小姐妹,经传话,她得了太后娘娘的原谅,偶尔也会到宫里梳头。”
有一手梳头的好本事,太后娘娘年纪大了,也不愿意计较年少时的那些小事,就允许这婆子进宫梳头赚零钱。
“你是想要从这个女人的口中打听三公主的事儿,这不太可能吧?”
靳腾并不是想要打消楼菁的积极性,而是实话实说,“你自己好好的寻思寻思,一个从宫里出来的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会与你说实话呢?这其中还藏着多少的猫腻,咱们应该是想不清楚的,因此……”
咚咚咚——
见里面没有人回应,又重重的叩了叩门板,“不试一试哪知道会不会成,有些事儿啊,我就是不信邪!”
“你……”
“谁呀?这大白天的到底是在催魂儿呢?还是在……”
门一开,楼菁立刻从腰间掏出一锭金黄黄的黄金,举到老婆子面前,“婆婆,我是你家阿郎的朋友,这黄金是我孝敬给您的,您看……你能不能让我进去坐坐,一会儿阿郎回来,我在与他会上一会。”
“呦,我家阿郎到底是在哪认识这么有钱的姑娘的?赶紧进来,赶紧进来,长得也是俊俏,真是有福气呀!”
前一刻还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看到了黄金,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嘻嘻哈哈的把楼菁迎了进来,楼菁得意洋洋的冲靳腾挑了挑眉头,像是在炫耀。
“姑娘,我家阿郎刚刚去市集上采买,估计得半个时辰才能回来,你要是等的急了,不如我现在就去找人?”
老太婆一边搓着自己手中的黄金,一边哄着楼菁,就怕她等不及走人,“这小子平时是特别孝顺的,我想着自己去集市上买点东西回来,他害怕我这身子骨走不了那么远,就急着自个跑出去了。”
好一个母慈子孝的戏码,只有不知情的人才会信。
“婆婆,甭说是半个时辰了,就算是等一个时辰,我也不会走的。”
楼菁扶着老婆子的胳膊,把人摁坐在桌子旁的木椅上,“婆婆,阿郎现在可是京中有名的琴师,每天也赚了不少的银子呀,家里怎么还是这么空旷?”
这话绝对是做不得假的,阿郎有名气,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他的日子过得仍旧苦,一定是因为他这个娘。
“嘿!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啊,阿郎还有个弟弟,他弟弟……”
“娘,我回来了,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把最新鲜的肉送到那家人的手里,你可以完全放心的了。”
说好是半个时辰才会回来,没想到阿郎倒是提前回家,老婆子挑了挑眉头,眼神晦暗不明,应该是在盘算着主意。
“哎呦,儿子哟,看把你给累的,赶紧到这边喝口水来。”
老婆子倒了一碗凉水,奉承着来到阿郎面前,阿郎看着对自己态度如此好的母亲,还真是有些愣了,“娘,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还是那家人又来要钱?”
“说什么糊涂话呢?娘这是在关心你,赶紧把水喝了!”
背对着楼菁和靳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阿郎也不知道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能将就着把水吞下肚,刚想询问,又被打断,“阿郎,你朋友来找你了,这姑娘可是顶好的姑娘,你可得把握住。”
“什么姑娘?什么朋友?我……”
“阿郎,我总算是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