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试一试。”
还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楼菁在南岸的肩膀上拍了拍，“还没有结果的事儿，你最好还是别妄自菲薄，没准你会发现，这么多年没见的老朋友，早就已经彻彻底底的变了样子，更不会为当年的事情斤斤计较，只是一心想要赎回所犯下来的错。”
六公主也有过自己的矫情，毕竟是被捧在手心里当宝贝的，若说一点大小姐脾气都没有，那根本就不现实。
可楼菁明白，这个女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缠，只需要一点点耐心，“六公主已经彻底失去梦了，她不想再失去你这个好朋友，去吧！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再喝上一壶你亲自酿的酒，一定会很开心。”
“我尽力而为。”
南岸也很好奇现在的六公主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在京都城胭脂楼嗅到六公主的信息，他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但思来想去，总觉得就这么出现有一些冒失，甚至会让五公主以为自己是想要缴械投降，所以才硬生生把这份好奇心给压了下去，现在人就在铺子里，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这个绝好的机会，是好是坏也得要清楚明白，没准还能有一点意外之喜。
下定了决心，推开紧闭的木门，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楼菁姑娘，你总是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坐在另一张桌子旁的雅蓉看着对面的楼菁说道，脸上露出会心的一笑，“别人做不到的事，姑娘似乎全都能做得到，要是我有你一分的勇气，也许就不会把自己搞到这般进退维谷的境地了，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
喝了一口杯中的烧刀子，辛辣的味道在味蕾上盘旋，楼菁的脸颊微微通红，酒意正浓，“雅蓉，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我到底要面对怎样的未来，你凭什么就要羡慕我呢？”
“没有人在乎曾经，也不会有人想到未来，难道我们看的不是当下吗？”
雅蓉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抢过楼菁手中的酒碗，“楼菁姑娘，你喝的有些多了，这酒要是继续喝下去的话，非得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别喝了。”
楼菁就是一放大的秘密，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透露出关于自己的事儿，这才是最让人着迷的。
“我真的很想知道，姑娘您……为什么总是不开心？”
“我很开心啊，每天都在笑！”
“但眼睛里没有笑，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要是一个人撒谎的功夫练到炉火纯青，眼睛里都看不出谎言的存在，那才是最可怕的，可楼菁还没有练就这么高深的能耐，雅蓉知道她在伪装从容。
“楼菁姑娘你从来没有真正笑过，只有在靳腾先生面前才会露出自在的神情，那才是真正的开心。”
是吗？
真的只有在阿腾面前才会真的开心吗？为什么自己没有感觉到？
“你并不是不知情，只是不想清楚。”
雅蓉看出楼菁心中的疑惑，便打破砂锅说到底，彻底戳穿这一层窗户纸，“你总是不让我们自欺欺人，你总觉得活在自己编织出来的虚拟世界里是一种错误的选择，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她……活在了一个虚拟的世界？
这丫头的话还真是掏心窝子，就连伶牙俐齿的楼菁都反驳不来，毕竟人家是有什么说什么，自然是真理。
“雅蓉，我……活的时间太久了，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不是借口，活一天也好，活一年也好，还是活十几二十年，或者像楼菁姑娘一样，看见了这世间几千年的风光，都不会改变心中最原始的期望。”
“期望……最原始的期望……”
楼菁一只手紧紧揪住心口前的衣襟，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再一次皱起，心中咯噔一声，“我……最原始的期望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总是搞不清楚呢？”
在内心深处蒙了一层阴影，你在后面藏着什么东西，是曾经的她故意藏起来的吗？会不会是另外一场灾难？
“楼菁姑娘，这该说的还是不该说的，我班门弄斧可都是全说了，就当是感激您帮了我这么多吧。”
“你确实是班门弄斧，不过这些话也没错。”
楼菁慢吞吞的抬起头来，与雅蓉四目相对，“我曾经与自己喜欢的人纠缠几生几世，忘记遇见了多少回，也忘记分离了多少回，可每一次都是痛彻心扉。”
自己是不生不灭的灵魂，而受罚的他去拥有有限的生命。
一次次的错过，最终剩下的就只有一次次的寂寞，每一次都要比上一次更加寂寥，就好像被冷冻在了一个万丈深渊之中，四面峭壁只有自己一人。
“雅蓉，你说会不会因为太痛苦了，所以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忘记之后就能够真正重新来过。”
“或许吧。”
进入到漫长的沉睡之中，把所有的记忆全部都封存，醒过来之后就是一个全新的自己，楼菁一定经历过这个过程。
“好啦！楼菁姑娘，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咱们还是痛痛快快的喝一杯，一会儿还得去上官府。”
“看来今天这酒钱有人会付，咱吃饱喝饱了，就直接走人。”
看着坐在屋中谈得正热闹的南岸和六公主，一开始两人还尴尬的很，没想到这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经能够听到交织在一起的笑声，估计误会是解除了。
“楼菁姑娘，你倒是喜欢吃霸王餐！”
“呦！你还知道什么叫做霸王餐呢？”
“我在草原的时候，曾经遇到了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总觉得那人与楼菁姑娘很像，她就时常在我们家吃霸王餐，这三个字也是从那姑娘的口中得知。”
没准并不是想，而是同一个人。
楼菁隐隐约约觉得这个空间很熟悉，好像曾经来过，又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又为了什么离开。
“雅蓉，所有的空间是相互串通的，也许咱们真的见过也说不准。”
喝掉壶中最后一口酒，又让小二把剩下的菜给打包，浪费可耻，“走！咱们边走边聊，这地方最好还是别久留，看来以后我还得找其他的铺子去喝酒。”
不想和魔界的人扯太多，毕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滋味肯定不好受。
“好嘞。”
提起已经打包好的饭菜，跟着楼菁一起离开酒铺，临走之前余光飘向六公主的方向，很难得看到她如此开心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