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放下手中的夜明珠,走回到他面前,双手搭在那不断发抖的肩膀上,“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如果我能拿到黑晶石,能够让那股力量为我所用,我能帮到你的,绝不仅仅只是让你离开杂货铺,甚至可以让你重新转世。”
别看他能够完成所有不切实际的愿望,但他却不能完成自己的心愿。
有些事,有些人,就是这样矛盾又无奈。
“我……能信你吗?”
慢慢抬起头来,眼睛瞪得溜圆,眼眶发红,“五百年,”在楼菁面前竖起五根手指,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尽全力,“整整五百年,为了一个人,为了能让他好好的活着,我没有离开杂货铺一步,这是我与老板定下的契约。”
一物换一物,钱、人、灵魂,都可以作为交换品。
在数十条规矩中,这一条,被放大数倍。
“一个人,一个什么样的事,可以让你放弃自己的自由?”
那可不是一年,两年,或者短短的一生。
即便拥有魔族的血液,楼菁也无法做到长生,早晚有一天会死,无论是被人陷害,还是生老病死,最终都会踏入轮回,结束这一段不平凡的人生。
时间的期限,不会超过一百年。
但对于失去肉身,与杂货铺混为一体的小小而言,他的生命是没有止境的,禁锢,也永远不会解除。
“我没办法体会你到底受过多少的苦,但不清楚,宁愿每隔一段时间就清除记忆,无非是要让自己能够坚持下去,而不会最终被逼成一个疯子。”
楼菁在说这番话时,余光瞄了一眼放在不远处的笔记本,“告诉我,如何得到黑晶石的力量,如何送你入轮回?”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为自己,还是为了小小,都希望那个本子上不会有新的记忆被写入,一切到此为止。
“给你讲个故事。”
小小再次挥动衣袖,储存着往事的漩涡凭空出现。
“仔细的看清楚,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全都在里面。”
楼菁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脚下所踩着的地面剧烈的晃动,下意识想要扶住一旁的柜台,却发现,自己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完全处于瘫痪状态。
我……这是怎么了?!
越是想动,越是感到无尽的疲惫,不知过了多久,双眼突然发黑,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心脏砰砰的乱跳着,耳边回荡着血液逆流时的嘈杂声。
“吴小,你真的愿意签下契约?”
是李天昊的声音,楼菁完全肯定。
“嗯。”
站在长桌尽头的高个男人点了点头,咬破指尖,“只有签下契约,才可以保他一条性命,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也能够让心中的愧疚稍稍减少些。”
呵呵。
话音刚落,一连串的冷笑声接上,“愚蠢!实在是太过于愚蠢!他一直都在利用你,利用你找到黑晶石,难道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只有那个家伙知道这块石头在什么地方,也只有让你成为他的傀儡,才能够引出这条线索,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李天昊头头是道的说着,但这番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高个男人竟然在契约书上按下血印,一阵刺眼的光芒从中钻出,像八爪鱼的触须一样,紧紧把他缠住。
啊啊啊!!!
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呼回荡在半空中,李天昊闭上眼,眼角落下一滴泪来,嘴角却扯出一抹得意的笑。
“好一个生性残忍的人,为何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竟然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连我都被你给骗了。”
一满头白发的男人从角落里走出,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袍,样式非常奇怪,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各取所需。”
李天昊睁开眼,黑色的瞳孔变成深蓝色,“洪,我与你的打赌,谁先找到黑晶石,谁便是混沌的主人。”
“我记得。”
洪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反倒是欣然的点了点头,掌心中幻化出一颗黝黑的石头,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这股力量与他自身的灵力相互排斥,完全无法相容,但又不能把对方完全吞噬,只能选择和平共处。
“三千六百年,你与我争了这么久,到底何时才会罢休?”
“永远……”深蓝色的瞳孔猛的一收,身形一晃,人已经来到面前,“不会善罢甘休!”
薄凉的唇一张一合,说出同样冰冷的话来,丝毫不带一点温度,也没有半分感情,就好像是机器人一般。
真不知这两人到底有何等深仇大恨,竟然过去三千六百年,还是无休无止的针锋相对,甚至还乐在其中。
看来这中间的种种瓜葛,绝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好。”
不咸不淡的说着,收起手中的黑晶石,“这只是一个开始,也许你赢了一筹,但未必能够真正全胜。”
“等着瞧。”
李天昊在脸侧打了一响指,昏倒在地的吴小浑身一阵抽搐,像是一只蚯蚓一般,不断的扭动着身子。
一张俊俏的脸无止境的收缩,眼看就要变成人形包子,五官全部都挤在一起,哪怕是看上一眼,都会觉得无比的瘆人。
“够了!”
洪一巴掌打在李天昊的心口,把人推出几米远,“他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般折磨他?难道你……”
“少在这假慈悲!”
啐了口口水,咬呀切齿的咒骂道,“你做过什么?我又为何与你反目成仇?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你真的能够忘得一干二净,半点也记不起来?”
“我……”
“慧儿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她也不该死!”
还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李天昊便厉声打断,“你为了一时的得失,竟然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牺牲,如果我能找到的话,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她是恶魔之女,活不久!”
给出一中肯的回答,却同样残忍,“慧儿生来就是要被牺牲的,这一点你也应该清楚,身为四大家族之一的继承者,不应该被七情六欲所支配!”
“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