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城区吧,现在的城郊就是一头吃人的野兽,想必这一路上断成几段的车辆没少让你担心吧。”
张显提着装食品的塑料袋,转头就要走进不足一里的村庄。
“不,我还是想跟着你,现在的我回到任何一个区最终都免不得被抓住杀掉。我本来就是想搏一搏来城郊的。”
“随你。”张显看了看将将愈合的左手心,“罢了,马上就有用不尽的宝贝,不差这一点。”只见他捡来一块扁平的石头对着昨日的伤口用力一划,鲜红的血液又是溢出。
他龇着一张狰狞的脸连连画符。
“呼,差不多了。”随便撕块布条给左手打个结。
“你过来。”看着蓝眉慢腾腾下车。
“放心,我只是不希望再找一个司机。”张显拿起固甲符一举贴在蓝眉的后背,黄光显现隐入身体。
“这玩意的威力你也见识过了,但巨蝗的镰刀远不是那些手枪能比的,能撑几下我心里也没底,就在这个庄子,再会。”
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就是未知,走进这个安静到可怕的村庄,随处可见巨蝗劈砍的痕迹,张显刚刚绕过拦腰被劈成两截的矮墙就见到一滩血迹和一地黑狗毛。走进屋内迎面就是一个黑红色手印。他已是不愿在进一步了,转身走入下一户人家。
又是一摊摊血迹,又是空无一人,只见得几头家猪的森森白骨。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当成百上千的蝗虫冲进村庄时人们的绝望和无助。
“嗯,牛棚里好像有东西。”张显看着跳动的牛粪堆心中不禁泛起疑惑,他慢慢探过去,“一窝跳蝻,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抄起手边割草的镰刀对准脸盆大小的跳蝻,“嘿嘿,今天的材料有着落了。”
“你看那个不是外乡人的孩子吗,长得跟个黑猴子似的。”
“你别这样说,可能外乡人都这样,听说他妈是未婚先孕,他爸不要他们娘俩才来我们这里的。”
“是吗,我听说是他爸挣了钱和小老婆跑了。”
“是吗,那我可能是记错了。”
“王姐,我织鱼网的钱什么时候给啊。”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深深弯下腰低声问到,身旁的小孩盯着一个穿着精致的同龄人吃雪糕。
“诶呀,你瞧我这记性前天刚把钱存银行里,这样吧,我下个月钱到期给你。小冬,想吃冰棍啊,阿姨去给你拿。”
“妈,家里没有冰棍了。”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你。”
“不用了王姐,小冬不吃雪糕,他胃不好。”
“这样啊,那王姐就不拿了。”
“村长,让我们进村子躲躲吧,外面到处吃人的大虫子,我们母子俩单单村子外的小屋可怎么抗的住。”
“丽珠,不是我太不近人情,实在是村内没有多余的坚固水泥房子,你们再看看其他的地方。”
“妈,咱们走吧。他们就是拿我们当食粮喂虫子,拿我们来喂饱虫子。”
“你这小孩的心怎么这样恶毒呢,你是怎么教育的你家孩子。”
“这样的人就不能进我们村子。”
“虫子,虫子来啦。”
“村长,快让我们进屋子。村长。”
妇人的拍打是那样无力,“为什么,这些年我为村子做过那么多的事,帮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还不认可我们母子。”妇人的眼眶通红,血丝遍布眼球。她的指关节摸破了鲜血指印条条印在黑色的大门上。
近了,更近了,近到查冬可以清晰看到巨蝗的口器。他的身子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也动不了。
“冬儿,你快躲开啊,冬儿。”
查冬眼看着巨蝗的镰刀直逼他的胸膛。
“噗”
“妈,妈你怎么了妈。”查冬看着扑在怀里的母亲。手中尽是母亲的鲜血。
“冬子,不要去恨村民,不要去恨爸爸,他们,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答应我,啊?”
“母亲,我”还没有等他说完答应二字,怀中的母亲已没了生息。
“妈”查冬颤颤巍巍的摸了摸母亲的脸。“不,该死的虫子,该死的村民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他的全身变得赤红,根根筋脉像一条条蚯蚓向外游动。一瞬间半数的巨蝗陡然爆开。绿色的蝗虫汇聚成一只只箭矢射向整个村落,惨叫声不觉于耳。
“啊啊啊”
查冬揉了揉膝盖,那一日的一幕幕犹如剪影不时回放在他的脑海,他直立而起,看着眼前母亲的墓碑。
“妈,对不起。我没有听您的话。”他轻抚木碑,“我做不到你那样的处处忍让,这样多好我怕你在那边孤独让整个村子的人陪你,你放心。”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二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一个笑的像花一样的女人轻轻依偎在一个清秀隽逸的男子。
“放心,我也会让这个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一起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