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女人的脸。
前一刻还万里无云的长安，伴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下起了暴雨。
“哈——啊。”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一个满脸细碎胡茬的青年胳膊肘杵着柜台，无聊的打起哈欠。
李溪虚着死鱼眼，百无聊赖地看着急忙跑进店里躲雨的人群。
一个棍子梆的一声猛然敲在他头上。
“喂！”李溪愤怒回头，见是老板娘，顿时蔫了：“咱家店又不做面食，您没事儿拿个擀面杖做什么啊？”
被其称为老板娘的人兼任这家店的老板，看似五十多岁，身形高瘦，头发盘在上面，发髻直立着，嘴上抹着深红色唇膏。
她双手抱胸，用略显沙哑的嗓音道：“揍你。没看到那么多客人进来吗？还不快去招呼！”
“这就去。”李溪应了声，嘴上小声嘟囔道：“我看您是酒馆开不下去了，想改成面馆吧。”
老板娘大概没听到他的话，撇过头，看向屋内一角，对着一个慵懒的身影说道：“还有你啊，安吉璐。”
那人有气无力的应道：“好嘞。”说着，她从阴影中走出，是个比老板娘小点儿的女人，看着没比她年轻多少，体形则与她差不多，唯一称得上突出的，可能就是嘴上挂着的两条小香肠了。
李溪换上了自认为最亲切的微笑，走向距离最近的一位女顾客
那人正拿纸巾擦拭着白色T恤，雨水将其打湿，里面的紫色胸罩清晰地印了出来。
李溪努力让自己移开视线，可瞳孔却不自觉下瞟，和善的笑容变了形。
“美女要点什么？”
那人也不看他，自顾自擦着衣服：“一杯蓝山。”
“抱歉，小店没有蓝山。”李溪答道，两眼紧盯着她半湿的T恤。
美女瞥了他一眼，道：“有什么？”
“酒，各种酒。”
“哦。”她回过头：“我不喝酒。”
“那您点点儿什么？”
“一杯卡布奇诺。”
李溪：“……”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引导这位美女花点钱时，旁边传来安吉璐的吼声，引得店内所有人的注目：“您点点儿啥？”
她的客人似乎跟这边的美女一样，都是只想避雨不想出血，显然已经拒绝过两三次了，他眉头皱在一起，道：“白开水。”
安吉璐弯下腰与那男客人对视，大脸几乎要贴上去：“我们店里只有酒。”
“来杯延边烈火怎么样，才五百块。”
男客人身体后靠躲开安吉璐，心想：这酒能卖上五百？这是碰上黑店了啊。
他扫视一圈酒馆，除了跟前这位之外，也就一个吊儿郎当的男服务员，外加一位老蜡烛般的老板娘。
没发现什么一只胳膊就能把他拎起来的光头肌肉男，于是再次拒绝安吉璐的提议。
这家伙有点难搞啊。安吉璐看着男客人，心想难道又要用那招？
她突然笑起来，左手缓缓伸进右肩衣襟内。
这难道是什么暗号？男客人看到安吉璐的动作，警惕起来，紧张地打量四周。
接着，安吉璐左手继续推进，将右肩上的衣襟拉了下来，露出黑不溜秋的肩头，双唇缓缓撅起，含情脉脉地看着男客人，打了个无声的啵。
男客人：“……”。
这时，他真有点想买些酒来打发掉这个服务员了。但贫穷使他克制住冲动，右手伸进裤兜死死攥住钱包。
这还不行？安吉璐有些恼怒。看这位客人的样子应该是有钱但舍不得，她得继续发力。
安吉璐用发嗲的语气说道：“好热啊。”她双手伫在桌面上，拉下领口，一抹黢黑的皮肤若隐若现。
这下肯定行了，她想。
只见客人弯下腰咳了几声，然后抬起头说道：“要不……就来一杯好了。”
安吉璐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一杯够吗？看这雨势短时间应该停不下来。不如先拿一扎，没开封的可以退。”
男客人连忙点头，反正不多喝就是了，他只盼着眼前这位大神赶紧走。
安吉璐点头，转身走向酒柜，心里则美滋滋地想着：这招真是无往不利啊。虽然好多男人都会带着惊艳的目光看我，但刚才那个男的也太过分了，竟然已经掩饰不了自己的丑态，还需要假装咳嗽来调整色相。
呵，地球男人！
还好这里的漂亮女人并不多，也只有老板娘才能与我挣个高低。不过反正她也不用出卖美貌，无所谓啦。
安吉璐将一扎老干爹放在那位男客人脚下后，抬起头，用犀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店内瞬间沸腾起来，进店避雨的顾客纷纷招呼李溪，要酒的呼声此高彼涨。
“哼~”安丽璐不屑的哼了一声，对李溪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说完，又走向原来的角落，懒洋洋地趴在木桌上。
李溪显然对这一幕无比熟悉，似没事儿人一样招呼着客人。
两小时后，“啊——”李溪送走了所有顾客，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总算忙完了。”
他看向老板娘：“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儿上，是不是给我点儿赏钱啊。”
老板娘不屑道：“想得倒美哈，生意可都是人家安吉璐招来的，你充其量不过是正常打工，要什么赏钱。我说你没事多学学人家，看看人家的手段，要是没有安吉璐，咱们店早关门大吉了！”
李溪嘴角抽搐，心里不断吐槽：什么叫安吉璐招来的生意？明明是暴雨招来的好不好！我还学她，我学她这酒馆关门更快吧！你看看咱家店有回头客吗？这三年要不是本帅哥帮忙撑着，你俩早就被人报警抓起来了啊！
他说道：“嗨，我跟她可比不了。上楼了啊，拜拜。”
李溪的房间就是这家酒馆的阁楼，但当时装修把内部的楼梯拆了，他需要从楼外的铁制楼梯上去。
李溪最后收拾一遍，走出店门，在左拐即将上楼时，突然满脸笑意的对着更左侧的大铁箱子“汪汪汪”叫了好几声。
那大铁箱子随即便传来回应：“汪汪汪汪”
声音比李溪洪亮不少。
李溪听到声音后，蹦蹦跶跶爬上楼梯。
这会儿大概十一点钟，李溪也没啥娱乐活动，看会儿书，看会儿视频消磨时间。
不知多久之后，他摸摸肚子，有些饿了，于是放下手机走进厨房，决定给自己下一碗混汤面条。
李溪放好菜板，准备切点儿葱花，呃，没葱了。
李溪收起菜板，锅里倒上油，给火。
半分钟后，放十三香，呃，十三香也没了。那就放点酱油，锅里马上开始噼里啪啦。一小会儿之后，加水煮沸，放面条，放鸡蛋，放盐。
李溪拿筷子搅和两下，就将面条呈了出来。
一把面条哧溜三四口就没了，吃的贼快。
其实他以前吃饭挺慢的，但现在……没办法，习惯了。
他吃完面，便往自己的小床一躺，一会儿，又突的起身，油腻的脸颊将枕头套粘了起来。
他是去洗脸的。
他的洗漱时间是没有规律的，感觉脸上油腻了，就去洗脸；嘴里有味儿了，才去刷牙；屁股有感觉了……他想憋会儿再拉。
李溪洗完脸，脱掉了常年不换的黑色风衣与白色T恤，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想这想那，想东想西。也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