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刚亮,伊鸢和木萝又回到了伊城附近。他们准备今天进城寻找伊坎。这时,他们正躲在伊城大门附近,仔细地观察着门前的一举一动。城门已经开了,但从城门经过的人还很少,伊鸢和木萝决定再等一段时间,等人多了再进城。
为了不让人认出他们,他们不仅换上了当地农民的衣服,还在自己的脸涂了一些颜料,完全改变了自己的面貌。他们打算装作为伊坎府邸送菜的农民,因此,每人还背了一大袋蔬菜。
在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伊城的城门前已经有很多人进进出出,而且大部分人都是背着很多东西的农民。伊鸢和木萝便决定在此时进城。
他们将装菜的袋子扛到肩上,并混到了人群之中。门前有四五名士兵,但看上去似乎还没睡醒,全都歪歪斜斜地靠在城墙上。
伊鸢和木萝低着头,紧跟着一个运送木柴的车子,也不四处张望,生怕引起士兵的注意。当他们到达城门时,两人都有些紧张,走路都有些晃晃歪歪。但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们很顺利地就进了城。
进城之后,伊鸢和木萝便往城门中心的伊坎府邸前进。木萝已经查到了伊坎府邸的位置,并将位置告诉了伊鸢,因此,伊鸢很清楚前往伊坎府邸的道路。
“我看,还是我一个人去找伊坎吧。”木萝突然对伊鸢说道。
“为什么?”伊鸢问道。
“我怕伊坎已经完全投靠了古氏,不仅不愿意帮你,而且在见到了你之后,还会将你抓起来。那样一来,我们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木萝说道。
“放心吧,他是伊氏的人,就算不愿意帮我,也绝不会将我抓起来。”伊鸢自信地说道。
“不行,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木萝说道。
“要不这样,我先不亮出自己的身份。由你向他说明我们的来意,如果他愿意帮我们,我再表明自己的身份。”伊鸢说道。
“好吧,这样应该会安全一些。”木萝说道。
在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伊鸢和木萝终于来到了伊坎的府邸。伊坎府邸周围很安静,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伊鸢和木萝走向伊坎府邸的后门,接着,便开始轻轻敲门。
他们敲了一遍又一遍,但很久都没有人出来开门。他们变得有些着急,便开始稍微大声敲门,但依然没有人出来开门。
就在伊鸢和木萝不知该怎么办时,突然有一队穿着浅红色盔甲的士兵从他们身边走过。
“你们在干什么?”一名领头的士兵在看到他们后,走上前来问道。
“我们是来给官府送菜的。”伊鸢唯唯诺诺地答道。
“不对,伊城禁止农民来到贵族府邸区。”士兵说道。
“那或许我们走错了路,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伊鸢说道,接着便准备离开。
“走错了路?怎么可能走错了路。”士兵严厉地说道,“这儿是贵族居住区,你们怎么可能不认识。我看你们不安好心,来人,将他们拿下。”
木萝一听,便想要从腰间拔刀,但伊鸢制止了她。于是,他们便被这队士兵逮捕了。
在逮捕伊鸢和木萝之后,这队士兵便命令伊鸢和木萝跟他们走。
“军爷,你要带我们到哪里呀?我们只是普通的农民。”在走了一小段时间之后,伊鸢问领队的士兵道。
“带你去见我们的将军,有什么话,你跟他说吧。”士兵以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伊鸢想要找机会逃跑,却始终没有找到。没办法,最终只能跟随这队士兵来到一座军营之中。伊鸢一进军营,便觉得这些士兵有些熟悉,而且士兵们说话时全带着北方口音,不像南方人。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原先伊氏士兵的军营。
这队士兵将伊鸢和木萝带到了军营中的一座很大的建筑之中。
他们将伊鸢和木萝带进了建筑之中的一个房间。伊鸢一进房间,便发现坐在房间中的将军竟然是伊坎的儿子伊光武,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希望。
但伊光武显然没认出他。他看了伊鸢和木萝一眼,却没有任何反应。
“将军,我们在老将军府邸的后门看到了这两个人。他们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便将他们抓了过来。”领头的士兵说道。
“把他们送到官府吧,让官府去查吧。”伊光武不耐烦地说道。
“是,将军。”领头的士兵答道。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带走,伊鸢连忙挣开押解他的两名士兵,一边喊道,“将军,我有重要事情报告”,一边冲向伊光武。
当他冲到伊光武身边时,他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伊氏族主玉佩给伊光武看。伊光武立刻就认出了玉佩,赶忙叫住想要抓住伊鸢的士兵,“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我先审审他们。”
“将军,要不要我们留在这儿,防止他们乱来?”领头的将军问道。
“去吧,我能对付他们。”伊光武说道。
于是,那名士兵便出了房间。
在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三人后,伊光武立刻小声问道:“侯爷,真地是你吗?你还没死?”
“是我,没错。我还没死。”伊鸢答道,“这儿不能久留,你赶快带我去见你的父亲。”
“好,我这就带你们去。”伊光武立刻答道,“但你们得换上军营中的铠甲,免得被别人认出来。”
很快,伊光武便找来两副铠甲,让他们穿上。
接着,他们就从建筑的后门出了军营。有伊光武的带领,他们非常顺利地就进了伊坎的府邸。
伊光武将伊鸢和木萝带到了伊府最深处的一间房子之中。一进房间,伊鸢便看到了伊坎。伊坎已是一头白发,但依然有着将军的威严。他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一本书。
“父亲,你看我将谁带来了。”伊光武对他的父亲说道。
伊坎抬起头看了看伊鸢和木萝,没认出来,问道:“两位是?”
“父亲,你再仔细看一下。”伊光武说道。
伊坎站了起来,又仔细地盯着伊鸢看了看,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不敢相信而又有些惊喜的表情,问道:“难道?难道是?”
伊光武点了点头。
伊坎一听便哭了出来,并立刻跪倒在伊鸢的面前,低声说道:“侯爷,你真地是侯爷?”
伊鸢赶紧扶起伊坎,说道:“族叔,没错,我是伊鸢。我没用,将我们伊氏给弄没了。”
“不,侯爷,怪我。”伊坎自责道,“你将伊城交给了我,我却将伊城献了出去。他们都说你死了,还说我们伊氏的人都死了。我没办法,他们人数太多,我怕他们破城后会杀了全城的人,便向他们投降了。我该死,该死啊,不该轻信了他们。”
“不,族叔,”伊鸢赶紧说道,“你的选择是对的。无论我死没死,以你当时掌握的军队数量来看,你无论如何都是守不住伊城的。如果硬拼,只会让全城的老百姓白白送死。”
“哎。”伊坎叹息道。接着,他便请伊鸢和木萝坐下谈。
“族叔,你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伊鸢问道。
“在我投降之后,”伊坎说道,“他们虽然嘴上说信任我,但实际上一直都在想办法削弱我的力量。我现在能够掌握的军队只剩下大约一万人,他们还将其中的三千人调出了伊城。同时,他们不允许我招募新兵,还时常拖欠我的军饷。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伊氏原先的军队都会被他们解散,到时候我们父子也会被他们除掉。”
“是啊,”伊光武也说道,“新任西北侯古炜对我们父子特别不信任,不仅对我们严密监视,还不断用古氏的军队替换我们伊氏原先的军队。我们伊氏的老兵对此都非常气愤,很多人干脆扔了兵器直接回家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伊鸢问道。
“既然侯爷回来了,我们就听侯爷的,侯爷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伊坎说道。
“是啊,与其受别人的气,我看不如反了。有侯爷在,肯定会有很多伊氏诸侯相应,我们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伊光武也说道。
“没错,”伊坎说道,“在私下的闲谈中,很多原先属于伊氏的诸侯都表达了想要恢复伊氏的愿望。现在侯爷回来了,我们就有了主心骨,誓死一搏,说不定就能恢复我伊氏。哪怕就算死了,也对得起我伊氏的先祖了。”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伊鸢说道,“那我也该说出我来找你们的目的了。我们来伊城,就是为了联系两位将军,起兵恢复伊氏的。在过去的几个月之中,我们不仅秘密训练了一支一万两千人的军队,而且还派人联系了以前属于伊氏的诸侯。在我们联系的诸侯当中,已经有十几家表示依旧忠诚于伊氏,愿意起兵帮我恢复伊氏。”
“好,太好了。”伊坎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起兵。”
“我们的计划是,首先率军攻占伊城,然后再恢复轩阴之地。只要我们拿下了伊城,我相信就会有很多诸侯愿意相应我们。因此,能否攻下伊城,将会是我们能否恢复伊氏的关键。而要想攻下伊城,我们就需要将军的帮忙了。”
“我明白了,你想让我们做内应。”伊坎说道。
“没错,不知道将军是否愿意?”伊鸢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愿意。”伊坎干脆地答道,“我恨不得今晚就反了。我手下还有七千名士兵,全都忠诚于伊氏,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全都会愿意跟着我恢复伊氏。”
“好,这就好。有将军做内应,我们就成功了一半。”伊鸢高兴地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起兵了?”伊光武问道。
“现在还不行,还要等等。”伊鸢说道,“现在天下太平,如果我们起兵的话,可能会招来全国军队的围攻。我们要等到朝廷起变化的时候,最好是出现战乱的时候。到那时,他们就没有精力管我们了。”
“如果朝廷不出现变化,怎么办?难道就一直等着?”伊光武问道,“不知道,我们不知道还能在伊城坚持多久。”
“我们在朝中也有眼线,他正在想办法在朝廷中制造矛盾。”伊鸢说道,“他不久前写信给我说,朝中可能很快就会出现变化,我们可以再等一段时间。但如果一直没有进展的话,我们也不会一直等下去。无论如何,我们在明年春天到来之前,一定会起兵。”
“好,”伊坎说道,“我等你的消息,我也会从今天开始就为起兵做准备。只要你的大军开到伊城之下,我就会率军打开城门,迎接你入城。到时候,我们就将伊城中的古氏军队全都杀光,恢复我伊氏。”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伊鸢说道,“我们也该走了,伊城还是不能久留。”
“没错,”伊光武说道,“他们对我家盯得很紧。”
“这样,”伊坎说道,“我等一会儿会出城,你们就躲在我的卫队之中,跟我一起出城,我将你们送到城外。”
“好,这样最好。”伊鸢说道。
接下来,伊坎又为伊鸢和木萝弄了一些吃的。在午饭之后,他们便跟随伊坎的卫队一起顺利出了伊城。
伊坎将伊鸢和木萝送到了伊城三十里之外。其后,伊鸢便和伊坎告了别,并开始和木萝一起返回死雾山。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你,”木萝骑在马上对伊鸢说道,“不仅他,很多我去联系的诸侯也几乎一见到你的信便痛哭流涕,并很快就表示愿意跟随你起兵。”
“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贵族,”伊鸢说道,“但贵族也不是一无是处,就比如说,很多贵族都保持着对领主最朴素的忠诚。为此,他们连死都不在乎。”
“恩,”木萝说道,“有的人对百姓不好,却又非常忠诚,非常讲义气。这就是人的两面性吧。当你看到他们欺负百姓时,很厌恶他们,但当你看到他们如此忠诚,甚至愿意为了忠诚付出生命的样子,又觉得他们非常值得尊敬。不过,我们现在距离恢复伊氏是不是又进了一步。”
“是,”伊鸢答道,“现在我们就要等待时机了。”
“好,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木萝说道。说着,他们又往前走了好一段路程。
“我能不能和你骑同一匹马啊?”木萝在走过一片沙地时又问道。
“为什么呀?”伊鸢问道。
“这几天骑马的时间太长了,我手都被马的缰绳弄破了。如果我坐在你的身后,我就不用握缰绳了。”木萝说道。
“我们还有好多路呢,如果骑一匹马的话,马会很累。”伊鸢说道。
“可是我手很疼呀。”木萝说道。
“你握松点就行了。”伊鸢又说道。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