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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希潺 ~ 战斗

他们又往前走了大约二三里地,终于通过了这片黑暗森林。

而就在他们刚刚走出森林时,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张志越往前一看,原来前方站着四名黑色骑兵。他正有些诧异,这儿怎么会出现骑兵,但等他睁大眼仔细一看,却忍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对,他们不是一般的骑兵,而应该就是人们经常向他说起的鬼骑兵了。张志越来到北方当兵才一年,还没有见过鬼兵。他来自遥远的南方,那儿的人们都知道王国的北方边境常常遭受鬼兵的袭击,但很少有人真地见过它们。

张志越使劲地拉了一下马的缰绳,往后退了几步。虽然他无数次听过人们关于妖鬼军队的描述,也无数次想象过他们的可怕,可当他们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才发现所有的想象都无法描述他们的恐怖。

张志越呆坐在马背上,不停地喘着白色的气,仔细地斜着眼瞅着他们。

这四名鬼骑兵也都穿着黑色铠甲,戴着黑色头盔,只是他们的铠甲又脏又破,不少部位还生了黄色的铁锈,而他们的面目更是让第一次见到他们的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在这四名鬼骑兵当中,只有举着火把的那一名看上去稍微正常一些,他的脸部只是隐约露出了一些白骨,但脸色苍白,血色全无;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光芒,黑色的眼珠子已经变成了一个黄色的小点,动也不动,只是阴森森地盯着对面的人类骑兵。

另外三名鬼骑兵则更加恐怖,都像是从阴暗的坟墓中爬了出来的死了很久的死人。他们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有的部位仍然被血肉包裹,而另外的部位却已经成为了白骨。没错,他们确实已经死过一次,不过现在的他们却能够像活人一样说话,像活人一样活动。

在后三名鬼骑兵当中,两名鬼骑兵的脸一半是血肉,一半是骷髅,白骨与血肉在他们脸部的中间位置连接到一起,他们的嘴巴上下动着,漏出黑色的尖细的牙齿;而第三名鬼骑兵的脸则已经变成了完完全全的骷髅,他那白晃晃的戴着黑色盔甲的骷髅头就插在血肉模糊的脖子上,两只黑色的眼珠子在深凹下去的眼骨中缓慢地左右转动着。

与他们本身一样,这些鬼骑兵所骑的马也不是普通的马,而是重新复活的死马。它们的眼睛变成了红色,而它们身躯的一些部位也已经腐烂,漏出了阴森森的白骨。

这四名鬼骑兵每人手上都握着一支黑色的长枪,从枪头到枪尾都是铁制的,后粗前细,枪头尖锐。黑色的枪头在火光的照射下散射出黯淡的黑色光芒,握在他们白骨露出的手里显得更加恐怖。

在这四名鬼骑兵看到张志越所在的骑兵队伍后,先是勒住了他们所骑的马,楞了一会儿,还与对面的骑兵对视了一下。接着他们立刻掉转马头,并用力地踢着马肚子准备逃跑。他们选择逃走可能是觉得到对方人数太多,自己不是对手。但骑兵队伍的将军并不打算放走他们,他可不想让他们逃脱了好去报信。于是,他迅速命令士兵们加速前进以追击他们。在一小段时间的追逐后,骑兵们就成功地将这四名鬼骑兵包围了起来。

紧接着,骑兵队伍的将军就从队伍中骑着马走了出来,绕着这四名鬼骑兵慢慢走了一圈。他转过头,斜视着他们,并用牙齿咬了咬嘴唇,露出不屑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一名猎人正在欣赏着自己的猎物。而那四名鬼骑兵也恶狠狠地盯着这名将军,好像用自己的眼神就能将敌人吓走。但将军对这些鬼骑兵早就像对普通士兵一样熟悉了,对他们没有任何畏惧之感。在与鬼骑兵对视一小段时间之后,将军便高声喊道:“第一次出战的新兵出列。”

将军的名字叫做希潺,他是北方边境重镇却魅城的守将和城主。

他穿着一套纯黑铠甲、骑着一匹高大的栗色骏马。他的长相有些凶狠,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眼神中除了坚定,其它什么也看不出来。他脸部轮廓清晰,下巴尖细,鼻梁挺拔,下巴上和嘴唇上下方都蓄满了浓密的黑胡须。黑色的头盔让他的脸显得更加棱角分明,冷峻的面相使他看上去威严而又充满杀气。他身高八尺,手臂粗壮,孔武有力,手中握着一支五十多斤的钢枪,腰间还挂着一柄黑色的长剑。

希潺虽然才三十三岁,但已经历过多次大型战争,并且为王国立下过赫赫战功。而他,也正是因此才被封为这座边境重镇城主的。他所统领的这支军队是整个王国中最勇猛善战的军队,因为只有他们才敢于来到北方敌人的地盘,与他们正面作战。

然而,在希潺发布命令之后,却没有任何士兵出列。看得出来,新兵们都有些害怕,有些士兵甚至开始发抖,谁都不敢骑着马走出来。

“谁是新兵?出列!没听懂吗?”希潺十分严厉地再次大声喊道,并且开始用凶恶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士兵们。

过了一小会,终于有大约五十名看上去有些稚嫩的骑兵踢着马肚子从大部队中站了出来。他们应该是预感自己的将军准备让他们出战,但内心又充满恐惧,不知道自己能否对付得了这些鬼骑兵,因而才不愿意站出来。

“出四个人,与他们对战。今天要么你们杀了他们,要么他们杀了你们。能够杀死鬼骑兵的,我升他为卒长,被杀了的就在这儿埋了。谁有胆量出战?”希潺用马鞭指着新兵们问道。

没人敢动,没人敢看他们的将军,也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们能一起上吗?”一名骑兵小声问道。

“不行,我的士兵,只能一对多,不能多对一。再没有人站出来,我就只能随机点了。”希潺答道。

“一群没用的东西!”“懦夫!”“胆小鬼!”老兵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嘲笑他们。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一名新兵骑着马站了出来,“老子倒要看看这些玩意儿有什么本事,我上!”新兵挥了挥手中的大刀,恶狠狠地说道。他看上去有些经历,长得比较强壮,耳朵上托着一个大耳垂,一张凶狠的方脸上还留有暗红色的刀疤,可能是打家劫舍出身。

“好,你叫什么名字?”希潺问道。

“姚大耳!”那名骑兵答道。

“好,姚大耳。还有谁?”希潺接着问向其他人。

希潺又等了一段时间,然而始终没有人再敢站出来。“你,你,你。叫什么名字?”希潺不愿再等了,只得自己点了三名看上去稍微强壮一些的士兵。

“张顺”,“魏明”,“李复”。被点到的三名士兵先后以不高的声音回答道。

“就你们四个人了,一起上,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希潺命令他们立刻进攻被围在中间的四名鬼骑兵。姚大耳使用的武器是一柄大刀,而另外三人使用的都是长枪,只不过他们的枪杆都是木制的,与鬼骑兵的全铁长枪相比,要轻不少。

听到希潺的命令后,这四名从未与妖鬼士兵作战过的新兵只得忘记心中的恐惧和不安,鼓起勇气走向这场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战斗。他们睁圆双眼,调动起身体中蕴藏的所有血气,一只手抓紧武器,另一只手拉紧缰神,接着用双脚轻踢马肚,大喝一声“驾!”,马儿随即高昂马头,加速奔出,高速冲向四名被围住的鬼骑兵。

与此同时,那四名鬼骑兵在看到敌方士兵朝他们冲过来之后,也迅疾举起他们手中的黑色长枪,打马高速迎了上来。嗒嗒嗒,嗒嗒嗒,倏忽之间,八匹马儿高速冲锋的马蹄声便打破了黑暗之中的平静。两方相距不远,不出十几步,八名黑色骑兵便纠缠到了一起,开始两两捉对厮杀起来。

这些鬼骑兵果然不是平常之辈,他们骑术精湛,长枪使用得十分娴熟,力量也很足。刚一接触,他们就龇起牙咧起嘴,露出他们恐怖的面容,接着便瞄准对手的要害,用尽全力将手中漆黑的长枪以最快的速度直刺过去。

而希潺这边的骑兵,看到鬼军长枪朝他们刺了过来,便也迅速挥出自己手中的武器,全力抵挡敌人的进攻。钢铁与钢铁瞬间高速碰撞到一起,并发出“铛铛铛”的响声,振得人手心生疼。姚大耳等人虽然用尽了全力,但无奈敌方长枪刺过来的力量过大,他们没能将敌人的长枪完全挡开。张顺和魏明的头盔被掀翻,而姚大耳和李复分别被割伤了脸和脖子。幸亏伤得都不严重,只是流了一点血。

一招过后,双方的马各自往前一跨,互相错开。然而鬼骑兵不等调整,瞬间又顺势将他们的长枪横过来试图从背后击打对手的背部,姚大耳等人被迫快速低头以躲过对方挥过来的长枪。接着,双方各自骑着马往前踏出几步,互相脱离。站定后,鬼骑兵没有停歇,立马又转过身握紧长枪直刺过来,姚大耳等人也举起武器迎击。

钢与铁瞬间又撞到了一起,双方开始较力,火花也开始从各自武器的刃口上溅出。姚大耳等人都使出了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气,他们皱起眉头,睁大双眼,紧咬牙关,不顾一切地用手中的武器将敌人往后推。而鬼骑兵们也毫不退让,龇着牙咧着嘴将敌方往前顶。而在他们使尽全力的时候,他们本就阴森恐怖的面容变得更加恐怖了,脸上漏出的白骨在火光下闪闪发着光。

姚大耳和李复在较力一段时间后感觉越来越吃力,便猛一用力,斜着身子将对手的长枪挡开,接着各自都转过身来,再与鬼骑兵纠缠到一起。四名骑兵你攻我防,你突我挡,鬼骑兵的力量足、速度快,姚、李二人虽然不占上风,但勉强还能抵挡。

而在另一边,张顺和魏明则力量不足,被与他们较力的两名鬼骑兵占据了明显的上风。那两名鬼骑兵踩住马鞍,用力挺起腰,在马背上站了起来,接着他们从高处用尽全力将对手往下压。长枪顺着铁制武器缓缓往下滑动,火星也沿着刃口不断往下落。被他们压制的张顺和魏明身体往后仰,他们都使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将鬼骑兵的长枪推开。而就在较力双方各自用尽全力的时候,张顺所骑的马由于承受到的压力过大而突然往前跨出了一步。

这样一来,张顺瞬间便失去了支撑点,无法用力操控长枪,长枪便从对抗中掉落了下来。鬼骑兵见状,便立刻顺势将长枪挥向张顺的颈部,幸亏张顺反应快,鬼骑兵的长枪只是沿着下巴割伤了他的鼻子。张顺顾不了疼痛,立马抬起头,抓住缰绳,并再次握紧武器。接着,他迅速踢了一下马肚子,往前骑了好几步,终于摆脱了鬼骑兵。但还没等他转过身,鬼骑兵又从后面冲了过来,张顺只得急速转身,又开始与鬼骑兵交锋。

而魏明则在鬼骑兵的全力下压下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只得缓缓转动自己手中的长枪,并逐渐降低身体重心,才最终勉强从身体的一侧慢慢卸下了鬼骑兵的黑色铁枪。接着,他迅速低头打马,企图快速摆脱鬼骑兵。但鬼骑兵瞬间又抡圆了铁枪,并横着从背后猛力击中了魏明的背部。魏明在马背上本就骑得不稳,再加上鬼骑兵击打的力量很大,于是鬼骑兵一击便将他掀翻在地。魏明重重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腿部受到严重冲击,再加上刚才背部受到重击,他感觉浑身疼痛,动弹不得。

鬼骑兵见魏明倒地,便立刻调转马头,并抡起黑闪闪的长枪,直冲躺在地上的魏明而来。魏明想站起来逃脱,但心腹疼痛如绞,根本动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鬼骑兵握着黑洞洞的长枪,对准自己,高速冲杀而来。长枪离魏明越来越近,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眼神中充满恐惧和不舍,脑子中则是空白一片。然而,就在那名鬼骑兵漏出黑牙,准备一枪刺死他的手下败将时,一支飞箭突然像闪电一样从他背后飞来,直接射穿了鬼骑兵的背甲,并将他射落马下。接着,“砰”的一声,鬼骑兵倒地而死。

原来是希潺放的箭。在放箭射死鬼骑兵后,希潺随即对自己身后的士兵命令道:“上!留下两个活口!”

“驾,驾,驾!”,命令下达后,希潺身边的三名骑兵一声大喊,马儿便应声从阵中跃出。他们三人,一人手握闪闪发光的长枪,一人提着黑溜溜的铁锤,再一人举着明晃晃的长剑,直冲向剩下的三名鬼骑兵,替换下正在与他们交战的新兵。

他们三人都是希潺手下身经百战的骑兵,勇武异常,力量充足,作战经验丰富。不消几个回合,他们就将那三名鬼骑兵制住,一名被杀,另外两名被留作了活口。

“姚大耳升为卒长,指挥一百名新兵。”希潺随后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谢谢将军!”姚大耳大声答复道。接着他跳下马,与李复一起将魏明扶了起来,并带他去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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