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意外袭击
庄凌心里嘀咕着,朝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便走到山下去了。
这一天,她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来到一片树木葱郁的郊外。天气炎热,这一路奔走,庄凌额上已冒出了几滴香汗,口中也感干燥,真希望此时能有点清水解渴。
这世上的事也真怪,仿佛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似的。庄凌眼前忽的一亮,前面山脚边现出了一间茶棚一角。
庄凌心情变轻松了。她的伤口早已痊愈,这时施展轻功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庄凌一纵一跃之间,已是到了茶棚门前。
这是一间茶棚没错,但却简陋得可以,除了铺在屋上的一顶茅草盖,以及下面两三张桌椅之外,几乎别无他物。
但庄凌没有多说,走了进去。
那店主人眼睛一亮,迎了上来,道:“这位姑娘请这边坐!”庄凌随他引路到西边一张方桌边坐下,笑笑道:“主人家,请来一碗清茶。”
“是是,姑娘稍等,小可马上来。”那店主人说着背转了身子到柜台倒茶去了。
庄凌趁机又打量了四周一眼,只见对面几张方桌也坐了三两个客人,由于背向着她,所以看不清面目,但见他们衣着装束,想必也是习武之人。
她不禁想道:“别看这茶棚简陋,生意倒是不错!”
一想之时,店主人捧着一碗清茶走上前来,笑道:“姑娘请用。”庄凌干渴已久,此时见清香扑鼻的茶水,正是大喜,正欲喝,忽然她又将茶水放下。
原来这一瞬间,她发现店主人的眼光有异,虽然只是一闪即逝,然而,毕竟曾是‘黑龙教’二十七剑手之一,庄凌的神经比平常人要敏感十倍不止,这杀气一下子便被她感受出来了。
她惊疑不定,又瞧了那店主人一眼,只见他眉毛稍粗,鼻梁高高,面皮白嫩,虽说不一定太年轻,但怎么看也不像那一头夹着白丝头发的年纪。
庄凌心中渐明,但她不动声色,含笑问:“主人家,你家中可有妻儿?”
那店主人好像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愣,才答道:“当然有。两个儿子都比我还高了。”
庄凌道:“那你也算幸运了,起码将来还有人给你送终。”说完,反手便是一掌。
那店主人大吃一惊,自然而然地顺手一推一带,谁知庄凌的玉掌又随即收回。原来她心中虽疑,但毕竟也不敢太肯定此人是乔装改扮的,因此才想出这虚发一掌试探的办法。果然那店主人就露出了马脚。
庄凌往桌子上一拍,冷笑道:“你想暗算本姑娘,可没那么容易。”说话间,已跟那店主人过了七八招。
不出所料,果然是个身负绝技的人。
庄凌迅速抽出剑,眼角向对面三人一瞄,冷冷道:“对面的三位,也该出手了吧!”
忽听一阵哈哈大笑,一位白衣人已是回过头来,他笑道:“好眼力,佩服佩服!”
庄凌脸色发青,道:“东方白。”
来者是黑龙教二十七剑手之首东方白。
东方白旁边两位也转过身,道:“庄少剑有礼了。”
庄凌不认得他们,但是也猜到一二,淡淡道:“传闻东方少剑手下葛、郭、袁三大虎将,想必就是你们三位。”
东方白左边的葛天刀笑道:“正是区区。”
庄凌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强笑道:“东方少剑,你我从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用计害我,是何道理?”
化了妆的郭无常沉不住气,冷笑道:“庄凌,识相的话,赶快交出方家的秘籍,随我们回去见教主,说不定他老人家会一时高兴,放你一条生路。”
庄凌冷笑道:“谁说方家秘籍在我这。”
郭无常道:“哼,你想赖么?那天去的二十八个人之中,只有你和韩威韩武活下来,但据我们情报,方家里人人都说盗秘籍的人是个女的。”
庄凌眉头一皱,笑道:“那又如何!天下女子又不止我一人,难不成,那秘籍只我们偷得,别人便偷不得么?”
见她振振有词,郭无常不禁一时语塞。
东方白一笑,朗声道:“哦!既是这样,庄少剑便不妨随我们到教主那去讲个明白,如何?”
庄凌笑道:“对不住。我身上还有寻找秘籍的责任,就不奉陪了。”她刚迈一步,葛天刀横刀一架,挡住她的去路。
庄凌怒道:“要动武吗?”
东方白笑道:“话不是这等说,教主有命务必要找回庄少剑,庄少剑倘若不随我们走,这教主一怪罪,我们可是吃不起。”
庄凌心知赖不掉,忽的一招“云峰断岭”朝东方白刺去,半途中又陡的一搅,数十朵剑花同时分洒四人。
东方白赞一个:“好”。一个“凤点头”避了开去,手中的羽扇泼向庄凌双眼,这时只要庄凌一个应付不当,双眼定盲。
“果然不愧为二十七剑手之首,武功歹毒阴狠。”庄凌心中道。她身轻如燕的飞起,“刷刷刷”连环三剑抢攻,恰到好处的破了东方白的招数。
正在这时,葛、郭、袁三人的兵刃也亮了出来。葛天刀一柄厚厚的钢刀在手中使得得心应手,攻到她头部。郭无常一条使得虎虎生风的铁链亦是厉害,缠住她的下盘。沉默许久的袁静先那支长剑也宛如水蛇游走,将她胸前的“期门、中庭、天突”三穴笼罩于剑气之中。
这样一来,庄凌上、中、下三面受敌。如若别人,此番定难逃厄运,然而庄凌毕竟是庄凌,只见她一招“一鹤冲天”,身形向上拔起,已是逃过一劫。
东方白心中也不由一怔,暗想:她能将武当、峨眉、昆仑等各大门派的招数收为己用,当真聪明剔透。但,东方白绝对不是一个会爱才如命、怜香惜玉的人。只见他羽扇一合,在这剑影扇光之中,直点庄凌的“肩井穴。”
庄凌剑法一变,由一招“玉洞仙子”变为“仙人指路”,身子一矮,剑直如矢,反刺他肋下的“俞气穴”。
东方白滴溜溜一个转身,欺身扑近,双指一旋,又将扇子当五行剑来刺。这一招可真厉害,庄凌只觉眼见剑花乱飞,扇影千重之中,那柄羽扇离自己胸前不过三寸,她吃了一惊,身子翩若惊鸿的掠后数丈,但仍是躲过半招,左手背上被他的扇子划过,竟裂开了一条二寸来长的伤口。
庄凌忍着疼痛,又将葛天刀劈上前来的一刀荡了开去,双足一点,轻飘飘的飞向袁静先,袁静先剑气森森、变化万方,这时倏的一招“玉润山泉”朝庄凌由头削下,东方白的羽扇也正好攻到,庄凌只好用小腾挪步伐避。只听“叮”一声,庄凌头上的一支银钗被削了下来,掉落在地。
当真好险,倘若袁静先这一剑从她头上削下,那她焉有命在?
忽觉背后一痛,原来郭无常链尾的双钩已是扫过庄凌的背后,庄凌在这百忙之中,突然本能的斜递出一招“春燕嬉戏”。
“好快的剑!”袁静先心中一叹。还没来得及闪避,庄凌那支剑就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嘶”的一声,袁静先得左肩上已是被刺了一剑。
东方白惊叫:“方家快剑。”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连庄凌也是不禁一呆,心头一片茫然,她真的这么轻易就刺中了袁静先,而她正是引用了这几天在那本红色册子里学来的剑法。
在她出神之际,葛天刀的一柄钢刀便是迎头砍来了,庄凌虽然回过神来,但挡招时却是乏力,被震得连退三四步才稳住身形。
她这次真的又引用了一招“笑度春风”,葛天刀只见她衣玦飘飘,已是在自己身旁掠过,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头皮一阵泌凉,一大半边头发被庄凌好像铲草般铲去了。
四人不禁惊呆了,均想:这丫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庄凌是个机灵的人,她趁此机会,飞快撒出一把金镖,自己则从屋中掠了出去,如飞鸟般翩然而去。
四人各自闪开。片刻,他们奔到门前一看,哪还有庄凌的影子?葛天刀忙问:“东方少剑,怎么办?这娘们好生厉害。要不要飞鸽传书给教主派人来接应?”
东方白面色发白,低吼道:“咱们四个联手都捉不住她,这么糗的事情,还要丢人现眼呀,笨蛋!还不赶快寻找她的踪迹!”
“是!”三人惶然答道。
东方白手握羽扇,一张白净俊秀的脸也变得可怕起来,他瞪着远处的青山,心想:我绝不能败给她,我是二十七剑手之首,绝对不能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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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在波涛翻涌,焉知庄凌此时亦是心乱如麻。
夕阳已欲西下,云霞染红了半边天。庄凌独自行走在山村小径上,她仿佛从一场恶梦中惊醒,忆起刚才的恶斗,回首顾盼,仍是心有余悸。
她的头脑也是一片茫然,寻思:没想到方家的快剑这么厉害,我这次盗秘籍能活着出来真是万幸。
蓦然省起一事,惊道:“原来方军尧对我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我早死了。”这一想,不由暗叫一声惭愧。
惘惘而行,许多从未想过的事一下子浮到脑际。
凭心而论,在方家这几年来,方家的人的确也待她厚道,方夫人对她更是宠爱有加。至于盗秘籍的理由,其实也很薄弱,快剑本是他方家所有,传不传授在于他们。
长叹一声,心中不觉有点愧意,然而她并不后悔。“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她的吩咐或许有点过分,但是我也要替她完成心愿。”何况冷行慧还是死在方军尧手中,还有……庄凌是这样想的,一个执着的少女,认定了的事情真是很难改变,师父的恩情,在她心中,早已经占据了全部的地位。
不知不觉,太阳西下了,絢丽的彩霞也慢慢在消失。一弯新月渐渐移上树梢。
庄凌走进了一家悦来客栈。
夜里,庄凌那间房中透出淡淡的、黄晕的光。
她坐在床头,不自觉地又打开了那本红册子,凝神细看。那日出逃时由于夜黑,有许多地方看不清楚,这时也看见了,只见每一页底下都有一行蝇头小字,奇就奇在全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怪文。庄凌起初也不甚在意,可是看着看着,到后边十几页时,忽然浑身不自在,体内仿佛有一股热流在左冲右撞,心内烦闷,犹如被放在炉火中生蒸一般,她只觉头晕目眩,昏了过去。
过了许久,她才转醒过来,手往脸上一抹,一头的汗水。
庄凌不敢再多看,她试了试运气,幸好并无异样。她这才寻思:看来这些字乃是配合剑招的内功心法,倘若不知道的话,练到后来只怕会走火入魔。幸好我善未练习,只不过是勉强去看而已。
“难怪方家后代的剑法没有方桂山厉害,原来他们也只是得到一鳞半爪。”庄凌想:“唉,光有一鳞半爪就已经这么厉害,更不用说学全套了。”
习武之人都好武成癖,庄凌亦不会例外。她眼一亮,翻开另外两本册子查看,希望能看出端倪,谁知却大失所望。
那本蓝面册子里全是怪文,别说练,看都看不懂。至于那本青面册子,也是一样的。
庄凌不禁气恼,心中想:怎么会这样?全都是一些看不懂得文字。但终究不舍得将其撕掉出气,黄绸一包,放回怀里。
她的心事又浮起来了:“唉!我这么一路行走,未免太惹人注目了,得想个法子遮掩一下。”
蓦地,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就这么办!”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