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古香的神情,心内不禁咯噔一声,连忙问道,“可是姐姐有何事?”
“祥贵人,我家小姐不大舒服,如今当值的太医皆在永寿宫内,一时请不过来,也不知昨日为我家小姐诊脉的太医是哪一个,奴婢实在慌乱,这才贸然来贵人处求助,请贵人帮忙拿个主意。”古香言辞急切,带着哭腔说道。
我瞧着古香的神情,心中唯恐是布楚出了事,连忙问道,“你好好说,你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我家小姐昨夜梦魇不止,今晨醒来就觉得小腹有些疼痛,奴婢们都没经历过这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古香咽下了哭腔,仔细说道,眼泪却夺眶而出。
“白绣,”我高声喊道,“你速去太医院,将魏太医请来,他每日里专门负责为我安胎,想来此刻当不会在永寿宫。”说罢转念想了想,魏庭毕竟是皇上跟前御用的太医,倒也说不准,复又连忙开口,“珈蓠,为防万一,你去永寿宫瞧瞧,万一魏大人在便唤来。”
“白缨,你随我去瞧瞧姐姐。”安排妥当后,连忙带着白缨随古香而去。
走入殿中,布楚仍卧在榻上,我连忙走上前掀开被子瞧了瞧,复才松了口气,“没有落红想来就当是没有大碍。”
布楚见我火急火燎的赶来,虚弱说道,“枉古香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这么不知轻重,如今妹妹亦是有孕在身,哪里能去惊动?”
我瞪了布楚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与我说这些。她不来找我,太医院如今空空如也,可要如何是好?姐姐暂且宽心,我已经着人去请魏太医,想来不刻便到。”低头看着布楚脸色惨白,以手暖腹,忙唤来了古香,“去给你家主子端一碗热水来。”
不多时,魏庭便到了,出乎意料的是魏庭竟是随珈蓠而来,皇上竟将他也传到了永寿宫,看来二格格如今也是不大好。思虑至此,我又不禁暗暗宽慰自己,二格格早产三月有余,身子太过弱小虚弱也属必然,或许只是让魏庭去帮着旁的太医一同为格格调理身体。
魏庭一刻也不敢耽误的走上前为布楚诊脉,半晌才退了出来,从药箱之中拿出笔墨纸砚,一面研墨开方子一面说道,“兰贵人受了惊吓,加之近日休息不好,身子太过虚弱以致胎动不安,微臣先为兰贵人开一服安胎药方,还请宫人去御药房按照方子抓药煎熬,早晚各用一次,连用七日,七日后微臣再来请脉复诊。”
“微臣另为兰贵人开了一服安神的方子,兰贵人受惊梦魇,用此方可保一夜无梦,只是兰贵人如今毕竟身怀有孕,此类药皆不宜多用,最多只能连用三日。受惊梦魇原是贵人忧思受惊成疾,这是心病,只能请贵人自己调节,为了腹中的胎儿放宽心来,不要再多思了,否则长此以往微臣也是无法的。”
“还请两位贵人恕罪,微臣今日身有要事,皇上仍在永寿宫等微臣回去,只能请贵人身边的侍女去御药房将药按方抓来,如何煎制微臣都已详细写于药方之中。”魏庭躬身请罪道。
“有劳大人,那我们便不耽搁您了,还请大人早些回去,别让皇上久候才是。”布楚温婉体贴的说道。
魏庭歉然一笑,躬身与我们行过礼便疾步走了出去,如此看来,永寿宫之事当真急切,未免我亦如布楚这般忧心,为了腹中胎儿康健,强行按捺自己不再深想下去。
“姐姐若是有心事,或许说出来能好些,总是一个人闷在心里可如何才能舒解。”我瞧着布楚憔悴的模样,叹息道。
“这些个事情与下人说总是不合适的,且在永寿宫时皇上也严禁外传。若是你身子康健倒是能与你说说,只是如今你亦有身孕,且这几日里害喜严重,瞧着你的气色也不是上佳,若是再害得你听了害怕,如我一般动了胎气,不是平添了一桩罪孽?”布楚无奈说道,“且死者为大,你我如今都需忌讳些,不提也罢了。”
“可姐姐如今正是胎气最不稳妥之时,日日这样只怕平常人也是要憋出病来的,更何况姐姐如今还怀着身孕呢?”我为难道,其实我心里也矛盾的很,既想知永寿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了何事,为何布楚会说杨常在是受人所害,究竟是如何被害的。又害怕知道了同布楚一样心生畏惧,能将布楚吓到如此地步的事情,定不会是小事,我自问胆子不比布楚大,不闻不问只为我腹中胎儿康健,可又看不得布楚这般憔悴,也是左右为难。
“方才太医也说了,这是心病,我自己放宽心不再去想也就是了。”布楚莞尔一笑宽慰我。
“那姐姐先试着想想旁的事,若是能忘记自然是最好,若是实在无法,与彧儿说就是,左右两个人分担总比你一个人憋在心里害怕要强些。”我瞧着布楚精神实在不济,心疼的劝道,“姐姐还是小寐一会罢,这么熬着对腹中的胎儿亦是不好的。姐姐若是害怕,彧儿就在这陪着姐姐就是了。”
“那怎么行,如今你也是有身子的人,哪里能就这么坐着?”布楚蹙眉说道,“我不碍事的,你放心便是。”
“也罢,那姐姐好生休息,彧儿先回宫去,若是有何事只管让人去我殿中寻我便是。”为着让布楚宽心,我只得回到我殿中去,只是无论如何都是放不下心的,临走时又特意叮嘱了古香,兰贵人若有不适及时去我殿中禀报。
回到殿中心中慌乱,总觉得如今宫里似是要有大事发生,可我如今消息闭塞,瞧着布楚的样子我更对未知之事心生了畏惧,可也不知一味的掩耳不闻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心中烦闷,草草用了早膳,只胡乱的翻着乐谱,竟是连半个字符都看不进去,思来想去左右也是不得安心,还不如打听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也总比我如今自己吓自己要强,遂将珈蓠唤了过来。
“你方才去永寿宫,可听说了什么?”我将珈蓠唤到身边,瞧着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叹息道,“如今兰贵人那副模样,当真发生了何事也不是你们想瞒便能瞒住的。我心中慌乱,你们若只一味的瞒着我,我反而容易胡思乱想,也是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