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花坛里,粉色波斯菊在树影光斑里摇曳。阳台上的暖风阵阵,曲琴盯了楼下人流好一会。
“你还在担心她?”薄奈侧着头问道。
“嗯……有点。”
“不用担心啦!我都听说啦,梦德她只是低血糖晕倒了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我知道。”虽然这么说,曲琴回想起那天,那天下午她明明看见梦德的家人很伤心,可是为什么……今天周五,放学的时候还是去看看梦德吧。
如愿放学后,曲琴背起书包就直奔医院。这次她没有走大路,这个点走大路很堵,去了趟医院再回去天都黑了,索性曲琴选择走小道,尽管可能会有些不安全,但是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这样想着,人已经穿梭在巷道内。快到巷道尽头时,曲琴猛然听见几个人的叫喊声,她停下脚步四处观望,什么也没见到,但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于是加快了步伐。
“给老子站住!”一个尖利的男生响起。
曲琴立马站住脚,一动不动,双手死死攥着衣角。不一会,曲琴就听到左侧奔来的脚步声。是来找自己的吗?可是她明明没有招惹任何人啊?还是说他们想要抢钱。曲琴快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全身上下所带的财物,得出的结论就是加起来可能还不够他们下顿馆子。
好吧,她放弃挣扎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一个字:跑!
还没迈出三步远,左侧一个人影闪在眼前,曲琴定睛一看,大喊:“白陶?”
前面的人似是突然一顿,随即加快步伐的同时转头看过来。看到是曲琴时,眼里满是惊异和不安。
曲琴看着白陶惊慌的侧脸,连忙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对面的人眼神闪躲,情急之下,抓起曲琴的胳膊往前飞奔。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
“别说话!”白陶厉声叫着。
两人跨着大步子一直跑出了巷道跑进了对面的医院才停下。
“呵,呵,呵……累,累,累死我了……”曲琴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白陶说完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顶紫色的帽子,取下头绳,把它熟练地扣在头山,又捋了捋两侧的长发,接着对着曲琴挑了下眉。
曲琴朝她招了招手,目送她远去。
金黄色的光从医院大厅射到大理石瓷砖上,照得医院大门格外耀眼。
依稀之间,曲琴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像那次,电影院门口,跟在盛彦煊身后的那个女孩也是戴的和她头上一模一样的帽子,连背影都那么相似,就像是同一个人……
“万一就是同一个人呢?”曲琴不自觉的发出声,但是脑子仿佛顷刻间下岗,转瞬,就忘了这个极有可能的推断。
之后,曲琴靠着从薄奈那里打听到的小道消息,成功找到了梦德住院的房间,敲门前,她朝里面望了望,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张白色床帘。
“咚咚咚!”
好像没人,该不会已经出院了吧?
曲琴轻轻地走进去,穿过那张白色床帘,看到眼前的人曲琴有些震惊。
“叶睢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能在这里吗?”他的目光冷淡,让曲琴觉得很不舒服。但想到他应该算得上是第一次正式见到自己,曲琴的语气平和了许多。
“也不是,我是……算了,我是来看梦德的,”曲琴看了眼安静躺着的好朋友,脸色苍白,下颚线十分明显,显然是瘦了不少,还有周围几台冷冰冰的仪器,心中的担忧又增了一分,“她怎么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哦。那,她醒来过吗?”
“不知道。”
“哦,那,她的父母呢?”
“不知道。”
“哦,那……”曲琴觉得再问下去,对方没发火之前,自己倒是要疯了。
索性走到她的床边坐下,从书包里拿出几只纸折的手工花,小心地放到她的床头柜。
“你是盼她死吗?”叶睢阳睨着曲琴,眼神比刚才还要冷淡。
“啊?没,没有……”曲琴连连摆手,“这个是我自己折的,粉色波斯菊,梦德之前和我说过她很喜欢……”
说完,就没再看他,大概过了一分钟,曲琴觉得气氛实在太尴尬,索性起身,“那我先走了,梦德……我有空再来看你。”
“咔嚓。”门被紧紧关上。
一墙之隔的两人,心思各异。
曲琴抚着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背脊隐隐发颤,眼角包着泪水。
房内的人右手摩挲着自己左手的手表,指针毫无违背地走着,一点一点。他缓缓抬头,看到墙头的卡片,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们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重症”,出乎意料的,他们都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