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子!”身后传来女子略微激动的声音。
成欢转过身去,却见梅胜男向前迈出一步,又急忙收住了脚步。
一旁的刑天长老瞪了她一眼,发出一声冷哼。君天长老开口道:“多谢成公子相救,如意宫上下不胜感激。”
梅胜男闻言面上泛起喜色,长老当众表明态度,等于是认可了自己方才为男子辩白的那番话。
成欢身为晚辈,自然是一番客套,直言自己得灵鸟相助,乃是侥天之幸,两位长老吉人天相,即便没有自己也必能化险为夷。
他大致讲了事情经过,三人听罢皆是唏嘘不已,感叹世间万物有灵,无奇不有。
索桥已毁,重新搭建起来颇费些功夫,待得成欢四人重新回到崖对面,已是正午时分。
镇魔坳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他最终是被安置在了客云居。
他原本是想去望月阁陪师姐的,但却遭到刑天长老强烈反对,说是将他关在客云居已是莫大的让步,他虽然救下二位长老,对如意宫有恩,但一码归一码,宫主未归,谁也没有权利对一个夜闯如意宫的人妄自开恩。
最终只能等待玉如意回山再作定夺。
梅胜男派人送来午饭,有酒有肉,十分丰盛,成欢早就饥肠辘辘,见到吃食又怎能不喜。
一番大快朵颐之后,眼见日头微斜,约莫是到了未时,困意开始逐渐上涌。
他一夜未眠,寻来一把藤椅靠坐其上,放轻身心,懒散地想着最近发生的事。
窗外蝉鸣声声,偶有凉风吹过,此种环境之下,成欢抑制不住地连着打了几个哈欠,眼皮越来重,又过片刻,终是沉沉睡去。
………
成欢是被一阵厚重的鼓声吵醒的。
睁开眼来,发现身边站了两名女子,正是之前送饭来的两人,看那样子显然已候了多时,便问:“两位姐姐,外面发生什么事?”
“成公子,这是结盟大会鼓声,我家宫主一个多时辰前回山了,现如今正和赶来的群雄会面呢。”
“嗯,随她老人家上山的,还有少林派,武当派,衡山派,玄音门,铁甲门,循奇门,丐帮,龙虎帮……哎呀,来人好多的,我记不全啦。”
“是的,他们早来禹州了,一直住在山下,大家伙儿现如今聚在大殿,一同商讨对付蜃羽楼和魔教的事呢。”
女子继续解释:“蜃羽楼最近动作很大,听说找了二魔三仙中的人作帮手,原本他们都是方外之人,想不到居然会和蜃羽楼合作,也不知得了什么好处。”
“不错,魔教也蠢蠢欲动,说是要借机重新踏入中原武林,联手蜃羽楼一同对抗武林正道。前些日子,几大世家分别被他们威逼利诱,又是绑票又是勒索的,听说这段日子,他们一个个度日如年,四处求助……”
“咦?小茹,你居然会担心这几个世家,莫不是听到潘岳然被绑走,心疼了,哈哈。”
“切,潘岳然江湖第一美男子,别说你一点也不关心……”
“得了吧,要说美男子,潘岳然只能排到第三,灵剑山庄的宋明玉,流觞城城主沈哲约,哪个都不输给他,想那宋明玉,人称十城公子……”
两人说着说着,竟开始争论起来,成欢略感无奈,却也很快听懂了个大概。
正邪之争有愈演愈烈的态势,如意宫集结群雄,共同对敌。
他本对这些江湖纠葛并不关心,但一想到玉如意,却莫名有了些兴趣。
故意咳了两声打断二人,问道:“二位姐姐,在下想去见识一下诸位江湖豪杰的风采,不知可否成行?”
他本没报多大希望,这话本就是姑妄言之,谁知二女竟是早有预料一般,欣然而应道:“好说,好说,梅首领早交代过了。成公子不必顾忌,你想去看看,我们陪你就是。”
另一女接道:“只是这个时辰,结盟大会怕是已到了尾声。”
“无妨,在这屋里待久了,倒是有些闷的慌。两位姐姐,我们这就走吧。”他其实更想去瞧一瞧玉如意,毕竟多日未见,心里还是有些挂念的。
三人出了客云居,直朝大殿走去。
一路上岗哨卫队四处可见,显然是为了确保结盟大会顺利进行,加强了戒备。成欢还看到了几位男子的身影,问起二女,这才知道如意宫经常举办一些江湖大会、经筵典礼之类的活动,每逢这些时日,是不限制男子上山的。
跟着她们绕过了几幢楼舍,穿过了演武场,终于看到那座巍然的大殿。
殿前铺了毯子,台阶尽头丹犀之上,左右各置了一樽羊皮大鼓,每有客到,便有人擂鼓传信,朗声报上客人的门派姓名。
成欢远远认出了大殿门前的梅胜男,心想:“难怪两位姐姐肯让我来大殿,原来是梅姑娘主事。”
虽只隔了数个时辰未见,却也觉亲切,笑着和梅胜男打了招呼,怀着几分期许,进了大殿。
殿内装饰并不奢华,朴素中带着大气,几十丈见方的场地里摆了桌案若干,数百位武林人形貌各异,或围桌而坐,或三五成群而站,或孑然一身而立,中间围出一块儿空地来,远处正前方是主位,位子上坐了十几人,成欢从中认出了衡山静玄子,其余并坐的,有僧有道,有男有女,一个个气度不凡,一派高手风范。
而主位正中,玉如意身着广袖霓裳,发绾盘螺,肌肤胜雪,眸似点漆,绝美的面容带着几分英气,言谈之间风姿傲人,直让人不敢逼视。
成欢微微一笑,暗道:“玉姑娘在江湖群雄面前,似乎是很不一样了呢……咦,旁边那站着的姑娘,不是如兰么……”
这次结盟大会举办的仓促,与会的武林人士多来自附近三省的门派,原因是几日前,循奇门的弟子在湖北境内发现了蜃羽楼的老巢。
蜃羽楼的位置向来是个迷,但这次消息确切,为防夜长梦多,众门派得到消息后迅速赶来如意宫,明里对外宣称是结盟,实则是一同定下讨伐方案,制定行程路线,在此集结后,便会直奔目的地——蛇州。
蛇州和流云城只有不到百里路程,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皆可一日抵达。
诸般事宜很快定下,但所谓鸟无翅不飞,蛇无头不行,事毕之后,众人又决定推选出了一位伐魔盟主来,暂时号令群雄,发号施令。
玉如意成了最合适的人选,她年纪虽轻,但胜在武功高出他人太多,兼之她统领如意宫几年来,声望渐隆,因此当有人提议让她暂摄此位时,几乎没有招来什么异议。
玉如意素来行事果决,见到群情难却,也不矫情,爽快地应了下来。
这时只听她朗声道:“适逢多事之秋,小妹虽然年幼懵懂,却也知除魔卫道须得当仁不让……”
一乜眼,瞧见了刚进殿门、小心翼翼四处探看的成欢,玉如意嘴角微微扬起,但也只是这么一瞬,她面色复又变得冷然孤傲,接着对众人说道:“既如此,小妹就暂且领下这盟主之职,只不过丑话也须先说在前头……”
她语锋一转,正想要讲些狠话来立威,以免届时有人阳奉阴违不听号令,忽然听到一串怪笑,那笑声虽然不高,却是穿透力极强。
玉如意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锦袍男子站了起来,他看上去二十多岁,身材颀长,面如傅粉,发如鸦羽,五官精致到无以复加,却又似乎是太过完美,反而在眉宇间透出一种妖冶的味道来。
男子对着玉如意挤了挤眼,笑道:“姑娘在上,不才有礼了。”
远远行了一礼,接着道:“不才对这盟主之位是没有异议的,只是……最近江湖传言,姑娘功力大涨,已能与二魔三仙并驾齐驱,不才从未见过二魔三仙,相信在坐的各位也大多如我一般,对这等绝世高手心向往之,却始终缘悭一面。现如今姑娘既已能同这五位不世高人等而论之,倒不如当场露上一手,让我等开开眼,见识一下开启檀海的人,到底功力到了何等境界。一来不枉我等来到这如意宫一趟,二来也可让人更信服姑娘这盟主之位。”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嘈杂之声,当然有人也存了见识一下高手功力的想法,但更多的是心生不满,怨他对主人家不敬。
成欢心中疑虑丛生:“这人显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看他言语淡淡,态度傲慢不逊,显然未把玉如意放在眼里,却不是他此举是何用意?”
玉如意尚未发话,一旁的侍女如兰抢过话头,斥道:“你是神行宗的人?这般没有规矩,你们宗主呢!”
那男子嗤笑一声:“神行宗?那是什么东西?没听过。”
他身边一位镖师模样的男子吃惊道:“兄弟你喝多了吧?你穿的是神行宗的袍子,腰上挂的是沈毅山的铭牌,身为神行宗大弟子,却讲出这种话有辱师门的话,未免也太无耻了吧。”
“沈毅山”回头看他,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笑道:“莫管这些,我只想问你,想不想见识一下玉宫主的风采?”
他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道蓝芒,那镖师与他眼神撞上,忽然目中一空,呆呆地回了一句:“想。”
接着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大声地说道:“请玉宫主露上一手,让我等一睹高手风范。”
“沈毅山”十分满意,呵呵一笑,转过头去,目光扫过身后的几人,笑问:“你们几个呢?”
那几人与他对视,皆是片刻间眼神呆滞,机械般地一同起身,齐声道:“请玉宫主一展风采,让我等见识一番。”
成欢察觉出不对来,这男子显然是用了类似于魅术之类的功法,瞬间便控制了旁人的心神,这些人一旦与他对视,便身不由己为他所用,这样的功法,绝不是神行宗的人该有的。”
主位的人皆已瞧出蹊跷,有几人忍纳不住,站起身来,铁甲门的薛掌门是个暴脾气,直接斥道:“何方妖孽,为何要冒充神行宗的人,速速报上名来!”
“沈毅山”闻言愈加兴奋,只见他纵身一跃,落至场地中间空地之上,直视主位上的玉如意,笑道:“姑娘,你也瞧见了,大家盛意拳拳,一致邀请你出来露两手呢!”
手臂微屈,又做了个请的姿势,“不才斗胆,愿意陪姑娘走上几招,不知姑娘敢否赐教?”
众人终于明白他是来找茬的。看到主位上的薛掌门表明了态度,口中便再没了顾忌,纷纷站起身,大声骂了起来。
江湖中人少有斯文儒雅之辈,故而一旦没了顾忌,骂声就极其刺耳难听。
“沈毅山”听着众人层出不穷花样翻新的辱骂,尤其是有人攻击他长相过于娘们儿,兔爷云云的,终于忍不下了,猛地肚腹一鼓,口中爆发出一连串怪喝。
那声音极为诡诞,嗡嗡颤颤,如同来自于密闭的瓦釜之中。
众人原本正沉浸在辱骂的欢乐之中,忽然间听到这古怪的声音,纷纷感到胸中气息不畅,咽喉也似被人勒住一般,霎时便发不出声来。
于是那嗡嗡声赶走了众人的詈骂声,成了主导,整个大殿笼罩着一种压抑沉闷的气氛。
糟糕的是,沈毅山气息极长,那怪喝声经久不衰,片刻之后,个别内力不济的人已开始面红脖粗,摇摇欲坠。
这时,忽听一人高声喝道: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声如铙钹,正是主位之上,千叶禅师的狮吼神功。
众人好似遭遇当头棒喝,纷纷警醒,从难耐中解脱出来。
“沈毅山”看到众人被唤醒,也不着恼,淡然道:
“狮吼功即便入了佛门一脉,也还是狮吼功,任你千般慈悲,万般造化,还是无法消除其中的戾气,这些戾气与佛法宗义背道而驰,虽生于毫末,但天长日久修炼之下,总会积累成患,在外是风疾火疴,在内就是业障心魔……千叶,这佛门狮吼功你还是少用为妙。”
这番话理论不同凡响,又似劝诫又似炫耀,男子将其漫不经心地讲了出来,显然在武学上的见识极高。
果然,千叶禅师露出震惊之色。他染上风疾已有多年,而且两年前武功便开始踟蹰不前,夜里每每有梦魇发生,诚可谓内忧外患。这般秘辛他从未对人言明,想不到今日会被人一语道破,不由得暗暗沉思起来。
主位上的其他人也一同意识到了什么,一个个脸上变得郑重。
显然这”沈毅山”绝非常人。
“既如此,小妹便来领教一下!”伴着一声娇叱,玉如意飞身而起,落在场地中央。
众人齐声叫好,成欢也跟着紧张起来。
只见这位年轻宫主一双美目如有凝霜,冷冷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沈毅山”哂然一笑:“不才叶三秋,让姑娘见笑了。”
玉如意听他言语不够爽快,眉峰微颦,又问:“阁下所为何来?”说完暗暗运转真气,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叶三秋只觉周遭骤然变冷,竟似有千百道逼迫之力一涌而来,知道她这是在释放气场,试图让自己败阵臣服。
暗暗一笑,真气迅速轮转,同样在身侧生出一道气场,沛然如峙,泱泱肃肃,将那无形之力抵了回去。
玉如意感到了反击,并察觉到叶三秋十分从容,在极短的时间内,释放出一片包裹身躯的无形守阵,心中暗赞之余,对此人的实力有了大致的认知。
“竟是与我一样的境界!莫非他是二魔三仙中的一人?”
好胜之心油然而生,玉如意吝神守重,默念《威仪心经》,瞬间催发出更加强大的气势来,磅礴如海,再次迫了过去。
叶三秋再次感到受到一阵无名压力,知道这是玉如意正式向自己邀战,暗道一声“来的好”,连忙持心秉意,暗诵自家心法与之抗衡。
随着那点滴字句在他脑海中持续飞转,霎那间男子周身气势便得到加强。
只见他闭上双目,衣袖无法自荡,轻喝一声“临”,护身守阵立刻暴涨,转眼气势就转劣为优,反朝着玉如意压了过去。
他这守阵无形无影,就同玉如意发出的萧然冷意一般,皆是高手运转心法而产生的威压。
威压即是所谓的气势,气场,属于心神之力的范畴。
见到高人望而生畏,摄于对方的气质举止而感到敬服,这便是受到了最轻微的一种威压。
武学到达一定境界,如二魔三仙和玉如意这样的高手,释放出的威压自非等闲,甚至非常可怕。
若是刻意以威压.迫人,那么,武功境界低上一筹的人就无法抵挡,轻者头昏脑涨,憋闷难耐,重者心神受创,顷刻大伤。
此刻玉如意和叶三秋暗暗较劲,正是各自释放威压,分个伯仲高低。
两人虽未出手,仅仅是相向站立,周身却早已暗涛汹涌。
周围的气氛受到她们的影响,也变得剑拔弩张,而这两份威压在抗衡撞击之下,辐射开来,使得整个大殿中的人都遭到受波及,一时间偌大的厅子之内鸦雀无声,处处无比压抑。
成欢自然也遭到了冲击,而且他还瞧见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看到二人凝神比拼之下,身体附近生出了异样。
叶三秋头上不远处,出现了一道虚影,那是一位皓发蟠鬓的老者,骑牛而行,看上去仙风道骨,风神超脱。
玉如意头顶三尺处,则出现了一只隐隐淡淡的凤凰,羽焕神采,步履生辉,那模样寡淡无尘,一副孤高傲然。
两道虚影或玄奇或瑰丽,带给他异常美妙的观感。然而他却是不知,整个大殿之中,能看到虚影的人只有三人,除了比斗的二人之外,就是他成欢了。
他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只是莫名觉得那凤凰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到过。
这边成欢心有所感,而那边,场地中央的二人依旧对峙正酣。
“阵!”随着叶三秋的一声低吟,男子周遭威压再次增强。他口中的念白乃是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每当念完一轮,念力便会壮大几分。
原本这真言需要在心中默念,俗称秘祝。但叶三秋面对玉如意突如其来、气吞湖海的威压,已来不及细水长流、厚积薄发,只能用这种快捷简便的念白,将自身威压迅速补强。
经过几轮交锋,这时的玉如意已渐感吃力,更让她难耐的是,对方口中念出的真言,如同千斤重锤一般,一次次敲击在自己心房之上,半晌下来,心神甚至已有了松动的迹象。
“莫非要输这一阵?”玉如意暗想道。
但此念刚起,便遭道自己否定,“不行,众目之下,这一阵倘若败了,那么败的就不是我自己,而是整个如意宫了。这人不肯说出自己的来历,如此看来,名姓也多半是假的,倘若江湖上就此传开,玉如意连个无名之辈都对付不了,如意宫还有何颜面立足江湖!”
她自小便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对如意宫的名声更是视如拱璧。眼见力将不逮,猛地一咬银牙,生生将心念一分为二,一边默念威仪心经,另一边在脑中暗暗铺好阵势,竟是准备强行加入另一种的秘术《快意诀》来。
《快意诀》是一种剑走偏锋的佐助心法,能在短时间内将原有功法激发至最强,瞬间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此刻虽是威压比斗,但《快意诀》亦有其用,若将其默读出来,效用定是不凡。
好处是有的,但坏处更是不可避免。这种心法属于一蹴而就不计后果的偏门大招,威力虽大,但使用者必定会遭到不可逆转的反噬后果。
但如今玉如意处于下风,眼见不敌,根本顾不得这许多。
正欲念读,却是忽然感到身前气氛一变,压力如同潮水消退一般,渐渐弱了下去。
玉如意心中诧异,以为对方是手下留情,也适时地释放了己方的威压。
于是两人如同达成默契一般,双双迅速撤掉了那股牵衡之力。
但当她看到对方眼中的迷惑时,才意识到适才自己是与胜利失之交臂了。
“原来他方才是到了强弩之末,好可惜我未能坚持!”
不过,患得患失绝不是她玉如意该有的情绪。只见她双目一凛,战意复又浓烈起来,心想着再比一场,这次要再来个真刀真枪,打个痛快。
刚要开口,听那男子说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不才……输了。”
男子慨叹一声,“姑娘好生了得,桃李年华之际,竟能开檀海,入先天,三秋由衷佩服。”
“叶先生客气了,适才是未见胜负。”方才孰优孰劣,二人心知肚明,玉如意客套一句,接着问道:“先生同样开了檀海,却为何小妹从未听过先生的大名?”
叶三秋道:“不才从未踏足过江湖,确是无名之辈,姑娘不必怀疑。”
话语稍顿,男子面上表情一换,变得有些怒意:
“但不才的师弟,却早已在江湖上名声大噪了呢!这些年他入世享乐,怠于修行,争名逐利,早把家师的话忘的一干二净了,二十年前他还不知廉耻地混了个掌门的职位,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华山派吧……对了,上个月,我这不争气的师弟还和姑娘你交过手呢。”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震惊,大殿之内迅速一片嘈杂议论。
“华山掌门岳长庚?”
“应该是吧,岳长庚做掌门刚好二十年啊。”
“这叶三秋看上去根本不到三十岁,而岳长庚年过五旬,他竟是岳长庚的师兄?这人什么来路?”
“来路不小!没看出来么,方才玉宫主和那男的在暗暗比斗,结果是胜负未分!”
“你这么一提醒,好像真是这样,难怪刚才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了,原来是有高手在眼前对阵呢。”
“这么说,这人岂不是和玉宫主一个武功境界?”
“喂,你们都没注意么,重点是最后一句。上个月和玉宫主交过手,也就是说……那个救走禹乘风的蒙面人是华山掌门岳长庚?”
“不会吧,岳长庚和禹乘风狼狈为奸?”
“天哪,华山和蜃羽楼勾结在一起啦!武林正派里出了奸细啦!”
“别瞎嚷嚷,或许二人只是旧相识罢,事情有待证明,不要上纲上线到整个华山派。”
…………
众人七嘴八舌,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八卦精神,热热闹闹的讨论起来。
而玉如意并未立刻回复叶三秋的话,只因她个人的思绪同样在飞转不休。
在禹州,那黑衣人几剑逼退自己,自己当时就从剑意中猜到了他的身份,如今得到叶三秋的佐证,显然那人是华山掌门岳长庚无疑了。
这叶三秋显然也开了檀海,再加上岳长庚,难道这江湖上除了二魔三仙,还有许多开启檀海的高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