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内一片女子的欢声笑语,自从太子楚天然在老皇帝面前领命后这位大楚皇后便连日来请了不少后宫嫔妃来赏花、品茶。
妃子们都知道这位蛇蝎皇后是在给她们施压,毕竟能和太子相争的楚王爷初玉言已经入了大牢。太子坐上这帝王之位在众人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这位大楚皇后也是位奇人,能够从后宫一众美人中熬出头来。皇后柳如萱本是三朝老臣礼部紫微柳大人柳如是小妾所生,芳华年华随同柳家一嫡女陪嫁给皇帝。
在柳如萱陪嫁到宫中起就被嫡女压着一头,连皇帝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第二年,嫡女无故落水丧命,而当时只有两人在场。一个侍女,一个柳如萱。最后侍女以死承认是自己动的手。
后宫的女人要说相貌艳丽的不在少数,但姿色平平的柳如萱靠着自己的体贴入微和欲擒故纵,让当时正当壮年勤于政务的皇帝初玉宇倾心不已。
不过三年之久,柳如萱如愿以偿的靠着儿子楚天然挤走了原皇后夏之瑶当上了皇后。奇的是,当时不少比柳如萱位高权重的妃子,竟没有留下一个龙子。
原皇后夏之瑶父亲夏钧曾是两朝宰相,手握大权。为保皇权,初玉宇在登基后一纸诏书娶了宰相嫡女夏之瑶联姻。
而初一品的老丈人夏侯和夏钧不过是远房亲戚,却受着宰相关照。因此,初一品的夫人夏桃儿和夏之遥关系很好,夏之瑶很亲这个远房表妹。
夏之瑶入宫两年才有了一子,当即立为太子。不过初玉宇在未登基前就视夏钧为眼中钉,趁自己皇权在手后第一件事就是除掉权势滔天的当朝宰相。
夏之瑶以死明志,才保下了儿子楚云辰。而夏家府中上下无一幸免,女人充军妓,男人为奴。世人都称:若无夏钧,何来初贪。以此来嘲讽皇帝所作所为。
楚云辰这位皇子在夏之瑶死后做了六年太子就死于暴毙。一场大火将太子寝宫东宫全变成了灰烬,隔年柳如萱继皇后之位,执掌六宫。
在一堆祝贺的女子面前坐着一位妇人,身穿暗红绸衫,约莫三十六七岁左右年纪,容色清秀。只见她凤眼含春,长眉入鬓,嘴角含着笑意。
“娘娘就是平日太宠太子了,太子才不好在陛下面前露一手呢!”
“本宫就这么一个宝贝,不宠不行啊!”
“娘娘可以放心了,太子已经长大了。”
“当娘的眼里孩子永远是个孩子啊。”
……
柳如萱虽被这群妃嫔讨好着,但她心里一点不放心。她自己的儿子她最清楚,胸无大志、贪生怕死,怎么可能领了处置初王爷这等差事。
她心里盘算着天然可能是被哪位妃子吹了枕边风,作为一国太子天然除了柳家在宫中没有强有力的支持者。
这也是她担心的一点,而最重要的是柳家除了她的哥哥柳彬彬以外已经再无有权的官员了。柳家人丁稀薄,老一辈人都驾鹤西去。而年轻的都极少有孩子,明明是妻妾成群,连个能下蛋的鸟都没走。
不过柳如萱能够在后宫待这么些年,手段自然不一般。她向来能掌控自己的情绪,看别人脸色行事。前皇后夏之瑶的死让她彻底明白帝王无真情,她花了无数心思吸引初玉宇,不知不觉中脸上的面具就再也摘不下来了。
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她秘密除掉了多少初生婴儿。连夏之瑶的儿子她都能借刀杀人的除去,只为了让全皇宫内只有楚天然一个龙子。
她知道,做了这么多楚玉宇不可能不疑心,而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送初玉宇早走一步了。
朝中初一品和李双江势均力敌,她会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楚王爷之事明显是有一股力量是后面推波助澜。柳如萱最近总是感觉后背发凉,做梦还梦到了前太子初云辰。前太子是她借了皇帝的刀杀死的,只能怪他倒霉。
她现在只想将兄长大人请到宫中商量对策,而不是在一群后宫女人中谈笑。
但是,初玉宇已经对她有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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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中,一股恶臭迎面而来,楚天然厌烦的挥挥手。身旁御史夫姜哲连忙上前双手递上用来遮面的布子。
“殿下,天牢内不见光,味道很重。”
楚天然嫌弃的甩甩布子,吩咐身后仆人给他戴上。这才缓缓开了口,声音嘶哑,仿佛嗓子被人捏住一般。
“带本宫到楚王妃那里。”
姜哲有些郁闷,太子不问朝政之事是出了名的。这一下子突然掺和进来不知会不会影响到相爷的计划。
“殿下请。”
当楚天然来到关押楚王妃的狱中时,看到的一幕让他忍不住想要大笑一番。
脏乱的牢房中一女子颓然的靠坐在墙上,杂乱的秀发披散下来,一身囚衣狼狈不堪。她嘴唇干裂,却还是在不停的自言自语,声音小到外面的一群人几乎听不见。
楚天然恶狠狠的盯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若不是这贱人胆大包天的算计了自己,她也不会被一个魂魄给挤出身体。
“姜大人,上刑。想来王妃定是知道些密谋之事,大人可不能手软啊!”
“下官不敢。”
不时,只听一声声哀嚎传来,女人的尖叫让刑吏们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等到楚王妃被折磨到奄奄一息之时,姜哲怕她万一受不住死了会牵扯到自己,还是要请示一下太子的意思。
“殿下,她确实不知此事。”
楚天然坐在凳子上,随意的把玩着自己的双手,明明是个男儿身坐姿却如同女子一般,看上去格外别扭。
“呵…连话都问不出来要你做甚?”
嘶哑的声音让姜哲和身后的刑吏们都忍不住微颤。此时他们才算是明白了,太子是要王妃的命啊!
传言太子胸无大志,好色成性。但却从不是凶狠残虐之人,看来传言有误。
“是…下官无能,望太子稍等片刻。”
楚天然用手指轻缠发丝,桀桀一笑:“姜大人可要公事公办,本宫也好给父皇交代。”
“下官定不辱使命。”
不过片刻,姜哲拿着一张带着血手印的招供书递给了楚天然。
楚天然接过招供书,不过轻轻撇了一眼便扔到了地上不在关心。
“死了?”
“没气了。”
“姜大人审讯有功,本宫必定为大人美言几句。”
姜哲这才发现民间对太子传言有误,懦弱无能都是假的。不过,他一五品审讯官这种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下官愚笨,还望太子殿下海涵。”
――
楚王妃死讯很快传到初一品耳边,这让初一品为首的官员们一度难以置信。唯唯诺诺的太子竟然审讯了楚王妃,人还死在狱中。
在凤阁内官员眼中,初一品的态度一直是中立的,既不讨好太子,也不示好楚王爷。太子的这一打变化,以及楚王爷下狱很明了,宫中要变天了。
初一品为了这件事早早出了门,初夏心想他一定是气愤不能亲自动手,反倒借他人之手动了楚王妃。
“初二,那人招了吗?”
初夏此时悠闲的坐在太妃椅上,晒着太阳欣赏着桃花园中美景,一片惬意祥和。
“回郡主,相爷没让审,给放了。”
初夏忍不住‘啊’了一声,好不容易逮住的,怎么说放就放了。
刚想追问一下,突然想到初一品告诉过她老皇帝对朝中很多大臣都起了疑心,毕竟太子不被他的官员们认可。
“看来初―额―爹爹已经知道是谁派来的了。”
初夏一脸郁闷,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叫爹爹这两个字都很尴尬,总感觉自己被占了便宜。
“赏桃花,品香茶。郡主好生快活呀!”
萧叶之从远处慢慢走来,未见人先闻声。
初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拿过天巧手中娇花扇子盖到自己脸上,眼不见心不烦。
萧叶之好笑的看着她这番幼稚举动,伸手取下初夏脸上的扇子。
“唉―既然郡主不想听加银两之事,那我们在谈谈铜铃?”
一听铜铃,初夏连忙睁眼看向萧叶之,真是个难缠的主。
“哎呦,以我们的交情,银子当然可以加。都是过命的交情,好说好说。”
初夏起身拿过扇子,狗腿味十足的给萧叶之扇着。
“不过,这铜铃难道你真的不卖给我?它好像对你没什用处吧?”
萧叶之仿佛主子一般自然的坐到了贵妃椅上。
“此物对在下意义非凡,忘郡主体谅。”边说边翘起一只大长腿,骚包的抖了抖。
初夏无语凝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主子,她是丫鬟呢。
“你不怕我强人所难?”
这下萧叶之更随意了,一手拿起初夏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郡主有所不知,铜铃只有在我认同的情况下才有效呢!”
“我靠,一破铃铛还会认主?”初夏忍不住爆出粗口?
“这铜铃本就不是凡物,自有它用处。”
萧叶之真是越来越喜欢看到初夏憋屈的嘴脸了。
“那这铜铃成咋俩定情信物了?还分不了了是咋的?”
萧叶之听到定情信物一时忍不住耳朵发烫。
正好此幕让初夏眼尖看到了,一把扇子随手拍到脸红脖子粗的某萧脸上。
“服了你了,还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