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有齐氏一脉,府主有一独子唤衍,追寻梦魇之物途经分水阁稍作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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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听说了吗,衍公子来了咧。”
“衍公子是何人?”
“嘁,可不就是清河那位年少盛名的画师齐衍吗?”
“唉,他竟也是个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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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水阁,墨竹苑。
“公子,醒醒,行李已经安置妥当了,去用晚膳罢。”着一身青衣的女子把食盒中的膳食放下,轻轻唤醒檀木桌上趴着的那人。
那人是个十七模样的少年,少年如扇的长睫微颤,缓缓抬起一双清眸,看了一眼来人,神色清幽。“是青鲤啊,你先下去吧,我再睡会儿。”言罢又作势理了下墨发继续睡下。
“这…,好吧,公子要记得用膳。”
“去吧,去吧。”青鲤无奈一人给齐衍布菜轻声退下。
待齐衍听闻青鲤的步声越行越远,他随即起身向床沿走去。齐衍不过年岁十七之余,眉目却是已生的极为精致。就连他娘亲在他儿时也总是将她儿子和别家的小姑娘作比较,笑道而谈齐衍生的像个女子一般怎不是个女儿身,想来以后怕是又要祸害哪家的姑娘了。
片刻,齐衍从玉枕底下拿出一只锦囊,他极为小心的将它拆开。入目是一块通体漆黑的墨,只不过已是残墨。他轻抚过那墨身,那黑墨却是缓缓散发着微光。
“阿鸢,你究竟去了何处呢?”少年本是清淡的双眸有了几分怜惜凝视着那黑墨,在它幽幽的微光中闭了眼。
七年前,清河齐府。
今日是齐府小公子的十岁生辰,全府上下好不热闹,可齐衍却是显得落寞。他最宝贝的东西失踪了!
于是乎,全府上下都在给小公子找那东西。要说小公子那件宝贝的东西的来历可就早了。这齐小公子出生后一月便行了抓阄礼摆台上放着各种稀奇的物件,齐衍却是什么也没瞧上,偏偏抱着他爹拿出来的潭鸢墨不放。宾客都叹这小公子挑中了齐家老祖宗留下来的墨,将来定是个描绘大家。齐父也乐的合不拢嘴,他年少时没能完成的心愿自然是希望他的儿女能了却的。
自此,齐父为齐衍置办了不少笔墨。他却是从来不舍得用它分毫,一直被搁置于书案桌前,眼眸之下。这欢喜了十余年的东西丢了,可不得让齐衍好生忧愁。折腾了大半日,齐衍终是寻到了那块潭鸢墨。
当然,是在齐府养的家猫口下找到的。齐衍在看到潭鸢墨被啃了一角便哇的一声哭了。“阿娘,它死掉了。”
“无妨,就是一块墨,终归是要化为虚无的……”在齐衍哭闹之后,那只本是金枝玉叶的猫便免不了遭他的毒手了。而后,齐府的院子里便添了一只秃毛猫。
夜至,齐衍画间的灯火依旧不灭。他的画间物件不多,不过是一笔,一清水,一砚墨。以及满地散落的画纸。齐衍作画喜两者,清冽之白,清幽之墨。不过是两种寻常至极的颜色,在他的笔尖却绘出了不尽的灵动。
夜至三更,烛火燃尽了,齐衍在乏着眼皮就着画纸睡下。在他面前的画纸,绘的是个女子,布施粉黛,杏眼樱唇,露出极美的笑颜。旁余,是一小碟墨汁,清透之极。
“哦?这就是我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