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朝六月十五日,李将军在北疆抗击蛮敌已有半年之久,此举虽耗费国库但着实使边疆百姓的生活安定不少,但也让贵族的奢靡生活收敛不少,为此李将军被许多贵族暗地里憎恨。
大庆皇宫城楼上,皇帝望着远处辽阔的天地发出重重的一声叹息,他的身体已如残烛,不知还能再撑多久,也不知道李将军还能在边疆驻守多久……
晋城作为庆朝经济繁荣的中心,其奢靡程度难以想象,而王公贵族骄奢淫逸、锦衣玉食,只顾自己放纵欢乐,全然不顾普通百姓是死是活,唯一顾虑的便是如若这些贱奴死了之后还能不能再找到这般称心的仆奴。
易鹤卿在这半年时间里纸醉金迷,有做了不少荒唐事,最过火的是和红袖阁的花魁柳依依不清不楚,为了这位姑娘一掷千金,金银首饰一盒一盒的往红袖阁里送。可这位花魁姑娘对送来的银子珠宝首饰倒是照单全收却偏偏不肯见易鹤卿一面,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官家公子在笑话易鹤卿呢!
“公子,柳姑娘说多谢公子厚爱,只不过今日身体不适不便相见。”福安手握长剑俯身在易鹤卿耳边轻声禀告。
易鹤卿摇着扇子喝了口茶,道:“晋城的天儿是要越来越热了,送些凉食给依依。”
“是。”
不等福安走出门便听见门外传来一声“鹤卿真是有了新欢忘旧爱啊!”这浑厚的声音一出易鹤卿便知道来者何人-------宁王世子易柏宁。
“哟,易小公子惦记着新进花魁,怕是忘了前任花魁蕊儿姑娘了吧?这几日蕊儿姑娘可是伤心的要悬梁呢!小公子不去安慰安慰?”宁王世子摇着扇子笑的欠揍。
“管她作甚,不必理会。”易鹤卿自顾自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兄长这般风流不怕兰若嫂嫂知道?”
宁王世子干笑两声,道:“你不说我不说她怎的能知道。”宁王世子虽然风流但却是个怕老婆的。
前年宁王贪污内库公款被皇上查处,但惦念血脉亲族,只要他们补上这笔钱便可以免罪。宁王府这么多年过得奢靡无比,那有什么存款可以填补,一时情急之下便娶了扬州富商之女做世子妃,这才补了亏款。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这位世子妃偏偏熟读四书五经,也颇懂经商之道,一嫁过来就把宁王府的私产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便是那些浑着度日的铺子也叫她整治的服服帖帖,如此一来,世子妃在宁王府的地位之高连宁王世子都比不上,即便现在还未有嫡子,宁王妃也不曾提起给世子纳妾,就连世子惹了世子妃不开心那也是紧着世子妃。
易鹤卿一想起兰若就觉得若是李潇然还在晋城她们两个定然会成为闺中密友,不知道李潇然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楚王妃简直要被易鹤卿气死了,好死不死的非要和青楼花魁扯上关系,还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笑,这下可好,没人愿意嫁进门了吧!易鹤安都娶了夫人成家立业了,偏偏这个孽子还在外风流快活惹桃花债,她请了四五个媒婆去家世相当的人家说亲,竟没一家愿意定亲,再这样下去只能从寒门小官家里选嫡妻了,孽子!
易鹤卿要是知道他的母妃暂时放下了给他说亲的心思怕是要高兴死了,也不枉他刻意营造自己风流浪子的形象。
与宁王世子扯皮扯了好半天终于到了晚上,他和宁王世子排排走一块来到红袖阁门前,相视一笑,一块撩袍抬腿跨过门槛进去。
今晚可是花魁柳依依每隔十日出场跳舞的日子,易鹤卿早就让福安去晋城最好的首饰铺子取了最上等的冠钗来,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柳依依出来。按照惯例,柳依依在舞蹈结束后会选择一份喜欢的礼物,送这份礼物的公子便会得到与柳依依共度一夜春宵的机会。
对于今日柳依依的抉择易鹤卿是势在必得,在这晋城可没几个姑娘抵得住这对镶金红玉冠钗的魅力。一想到要和这位美艳的花魁姑娘共度一夜,易鹤卿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嘴角亦是掩不住的上扬。
在一片喧闹声中柳依依终于出场了,一身大红色的水袖紧身衣衬得她更加玲珑别致,头上仅插了支玉簪子,随意散落的秀发有意无意的撩拨着众人的心,再加上精心描绘的眼睛,轻轻一眨便引得晋城风流子弟甘拜她的罗裙之下。
一舞终了、一曲终了,曲散人静。
有心急的公子直接上了台将自己手中的物件塞给柳依依,攥着美人的玉臂,撩起散落的秀发正想开口便被争前恐后爬上台的其他人给扯了出去。
柳依依看着他们争先恐后讨自己欢心的样子心里冷笑,但仍面上微微笑着看向他们,又状若无意的看了眼楼上易鹤卿坐着的位置。
吊了这么久的胃口也该让他尝尝味道了。
老鸨出来打圆场,让这些心里眼里只有美人的登徒子先去台下吃些酒,台上乱糟糟的依依姑娘也不好选物件儿。好说歹说这帮大爷才肯去台下坐着,老鸨擦了擦鬓角的汗珠,扭着杨柳腰一步三摇的走到柳依依身边,手绢一挥便有小丫鬟端着各式各样的物件儿走上台来,柳依依在这些礼物面前走了好几圈,眼神不断的寻寻停停,看的台下坐着的登徒子心里直着急,就差向柳依依直接喊哪个是自己送的了。
柳依依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拿起这件又放下那件的,让这些公子的心起起落落没个痛快。她悄悄偏头看向老鸨寻取意见,最后在老鸨的示意下拿起那对镶金红玉冠钗,盈盈一笑,道:“这是哪家公子送的可心物件儿,怎知奴家正缺一对钗冠呢?”
老鸨挥着粉色的帕子扭着腰走上前,笑的合不拢嘴,道:“这是易小公子所赠,既然依依选了它,今晚依依姑娘便是易小公子的了!”
易鹤卿在众人的艳羡下拉着柳依依的手嘚瑟的上了游船。
夜半三更,易鹤卿搂着怀中的女子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柳依依本想更进一步却被易鹤卿硬搂在怀里看星星看月亮,柳依依翻了个白眼,贵公子的癖好还真怪,不知道一刻春宵值千金嘛!
“公子~,船头上风大,咱们去里面吧。”柳依依撒着娇想拉着易鹤卿往屋里去。没想到易鹤卿直接撒开了手,惆怅道:“晋城的女子竟没像她一般的人。”
柳依依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便皱着细眉吃醋道:“公子今日有了我竟还想着别的女子,真叫奴家伤心。”
“伤心?怎能让美人伤心,哈哈哈哈”易鹤卿凝神看向柳依依的眼睛,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惋惜道:“纵是你的眼睛再像她也不是她。我就问你一件事,李潇然在山庄里过得怎么样?”
柳依依心里一惊,但面上依旧憨傻天真的问道:“公子在说什么?奴家可不认识李潇然,在晋城这些日子也未曾听闻这位姑娘啊?”
易鹤卿收起折扇,笑眯眯的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溪水山庄派来的谍报者,我没兴趣告诉别人你的真实身份,即便是没兴趣也不是不能告密。”
“公子只想知道然姑娘的消息,别无其他?”柳依依索性也不装了,抱着双臂谨慎问道。
易鹤卿拍拍褶皱的衣服,道:“不然呢?你以为我一掷千金就是为了见你嘛?”
“那还真是奴家高估自己了,竟还真以为被晋城有名的俊俏公子给看上了。”柳依依挑眉自嘲道:“告诉公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公子可得为奴家的身份保密。”
“信不过我?”
“信得过。然姑娘没在山庄,,两个月前她就去了北疆徐州找她父兄去了。”
北疆徐州啊,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想去哪儿就去哪,随心所欲的很。
易鹤卿回到晋城待了些时日便觉得这日子索然无味,他也想过自己可能是被李潇然虐待习惯了,一下子过得这么好心理上不适应。但是又过了一段日子,楚王妃开始张罗给他找嫡妻他才开始觉得李潇然不在身边真的很无聊。
晋城的王公贵女一个个都恪守礼教,规规矩矩的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当真是失去了才会珍惜啊!
未及天亮易鹤卿就下了船,等一回到家楚王妃就把他拦住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等训得易鹤卿满脸羞愧才清清嗓子,喝口水润润,再顺势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道:“看你整日在外胡混的样子,这般败坏名声都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你都多大了,与你一般的皇室子弟大都成亲了,就你!还在外面鬼混不求上进,你就不能和你大哥好好学学,你看看你大哥勤奋好学,跟在你父亲身边协助他处理政务,你再看看你!哎哟哟~”
楚王妃扶着脑袋,刚才只顾着骂这个孽子没把自己的气儿给捋顺了,有点儿上头了。旁边伺候的婢女赶紧上前端茶倒水、抚背顺气,楚王妃气顺了便接着开口数落:“母妃为了你的亲事真是操碎了心,找了多少贵妇人都没谈成,这下只得娶低门妇做正妻了,你说说你一个皇室子弟,哎哟哎哟我的头~”
“母妃别气,儿子保证从明天起就摒弃恶习,争做上进好儿郎!您放心,儿子都想好了,既然儿子不喜读书那就去军营,用儿子一腔热血报效国家,为国杀敌!儿子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些人刮目相看,母妃,儿子想好了,明天儿子就去找父王请他批准儿子前往北疆徐州,跟在李将军麾下,相信李将军必能教会儿子许多!”易鹤卿举着手信誓旦旦的为自己规划着未来。
楚王妃一听又气了,直接挑明了,道:“不许去!你就给我在家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从今往后也别出府了,什么时候考中了什么时候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