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手上的信笺上有运粮出发时间,各地取粮的货仓地点和数量,所用银两及兑银的银庄庄号,青州、延南、湖州、邢安、总北这五处仍按照往年所走路线,运粮出关方式参照往年,各当家看情形自己做主,总北和邢安两家有通关官文,丁当家和邓当家仍旧辛苦,请在北青关外寻地储粮并接应青州、延南、湖州三位当家,五位当家到齐后,整装齐备便可向西,白爷的人还是在老地方接应。回来时所运的药草由青州、湖州、邢安三家分装而运,入关时切记小心,将药草分而运之,量越小越好。我带人从苏州这边出发,出七清关绕路向南往西,今年运粮时节与往年相差较大,各位当家务必小心,少谷主感念各位辛苦,运粮的酬资涨五成,预付三成,剩余的交粮回来之后再清。”
“向舵主放心,这么多年在关口进进出出的,心中有数”总北的丁当家语气豪放,却沉稳有力。
“近日谷中事务较多,我就不虚留各位,个中事项,信笺当中均有注明,辛苦各位”向齐抱拳向各位致谢。
雪瑶听及,转身疾步隐去回廊转弯处,看见一行人离去,雪瑶缓缓走近面带惫容得向齐,这几个月他也实在是太累了,没日没夜的各方奔走寻找路尘下落,毫微线索也要细思深探,听到雪瑶说要筹一千车粮食,只语未问,不过十余天,便分配至各当家出仓运粮,雪瑶蓦然想起他们同长于雪谷的日子,向齐不似路尘事事对她关怀备至,柔心呵护,处处疼爱,向齐更多的是玩笑,一副荡然不拘,疏宕肆志,心宽似海的样子,只是这个样子的所作所为,也带给她很多由衷的欢笑,自从路尘失踪后,向齐往日风采全无,尤其是听到雪崩的消息后,心神更加萎靡,只是一味的投入谷中繁务,几乎日夜不休,雪瑶想及此眼中湿热,仰头少顷,神色复平,关心的问道“是不是太累了,回屋坐下说”。
看到白爷坐在屋中,雪瑶浅浅行礼后坐在一旁,向齐从正桌上拿起茶壶,斟了一杯奉给白爷,白爷接过后点头示意向齐坐下。
“白爷,我等细细筹划了三日,为保险起见,五位当家运粮上限四百车,总北和邢安两家能拿到通关官文的有二百四十车,青州、延南、湖州三家共能运出关一百六十车,我押运二百车出七清关绕路向南往西,一共是六百车,余下的四百车可在夏收后,主要由总北和邢安拿通关官文出关三百车,剩余的少量则可分散混入到其余粮队中,那时出关的粮食数量多,运送粮队繁杂,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十余天,你竟能集齐六百车粮,安排运送出关,后生可畏呀”白爷赞许的点点头。
“白爷过奖了,我跟随少主多次筹粮运送出关,之前都是驻守关外,来回接应”
“好,我有些紧要的事情去办,运粮的事就交给你们了”说着看了雪瑶一眼,起身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向齐的肩膀,边走出去边说道“天隐卫随他去留”
“是”雪瑶起身回应。
向齐看着白爷的背影,沉思了片刻,对雪瑶说道“这几天太累了,我去休息一下,有事叫我”
雪瑶点点头,应道“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起身向外走去,看着绿柏将门掩上,向齐立刻起身从屋后出去,看看四下无人转身推门走进白爷屋内。
“长话短说,在这个季节有几种紧要的药材,对瑶瑶的病症可能会有裨益,再者去探寻一下路尘的踪迹,没有当着瑶瑶的面说,是怕她抱着太大希望,日后白白失望。天隐卫虽本性不差,又与你们有往昔来往交情,他重守承诺,对雪谷也算敬重,我本意是想给瑶瑶寻一个帮手。他体内有恙,需要仰仗瑶瑶的医术,行事不会大差章法,若是担心留在身边惹出事端,还是由瑶瑶出面打发,毕竟江湖行事,留出些余地,方便日后相见”白天祝并不清楚天隐卫与雪谷往日的交情到底有多深,便忍不住叮嘱了几句,说完将桌上简单的行囊往床上一扔“我要好好睡一觉,晚上赶路”。
“白爷路上小心,雪谷各舵随时听候白爷差遣”
白天祝起身打断了向齐的话“若不是你们在这里,我也不会登门,尘儿有你这样的好兄弟,不枉你们结交这许多年”
“白爷,向齐有事请教”
“说吧”
“少谷主的医术究竟如何?”
“奇绝诡异,天下无双,假以时日,望尘莫及”
“如此少谷主怎么会发现不了,路尘体中内力有异?”
“你怀疑的对,是我,是我给了路尘遮掩内力的丸药,除非疾症突发,否则难以发现,你家少谷主与少主常年生活在一处,对他的脉息相熟,尘儿无疾无症,她才从未多心”
“这么说,若是少谷主有心留意,察知并不难”
“这个当然,都是高手,功力相差无几,她只要有心探察,怎能不知?所以说,我的丸药只是其一,再者是尘儿他隐瞒的好,你家少谷主这才从未起过疑心。”
“若说路尘身体有异是他隐瞒得当,所以瑶瑶未曾察觉,那她体内的九草之毒?”向齐疑惑发问。
“九草乃罕见之物,量少产稀,正本医著无有记载,只邪谱记载或口传相授。亦毒非毒,亦药非药,以此草为药引,配百药生百效,药性极缓,要有三年五载时间才能浸透身体,因药物在短时之内,所起变化几近于无。感官所变过程时间太长,仍会习惯素日的气味口感,且脉息不因药入体而变,这如何能发现是因药物致。我一直将此草视为邪物,严令我族铲除此物。我素来仰慕路老谷主医术,他言需此草研制解药,我这才供与,多年后路尘向我说起你家少谷主的异症,我才知道他是用此物来祸人。”白天祝亦深深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