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重寿刚得到家中飞鸽传书,自家商队从滇南贩回的一大批药物刚出滇南边境便被人劫掠,无踪可寻。因药物贵重,数量极大,为保安全,在出发前特意拜请端木智派出几名高手化身贩夫进入商队护卫,而飞鸽消息上说,药物被劫时,化身进入商队的护卫出手,奋身前去追查,谁知一去不回,音讯全无。武重寿十多年与端木智共事,知悉他近几年大肆积财,手段狠厉,而自己多次帮其向各地运送辎重贵物。依照两人之间的关系,端木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该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转念一想那批药材价值二百万两白银,加上这次前来贩马的投入一百万两,几乎耗尽了武家积蓄,若真是端木智所为,则是一举掏空了自己多年的血汗,顿时后脊发寒,心慌不已,将袖中双手紧攥,才稍稍缓和。佯装无事跟着三人进入主帐。
今年水患,南中的药物悉数捐出救灾,库存空虚,即便南中收调周转,今冬药物也是紧缺之物。端木智正是因此才提议让武重寿投入重金,赴滇南大量收购,好趁此削弱南中的药物供给力。武重寿早就看中药品行业的丰厚利润,本想亲自去滇南购药,而此时端木智邀约与其他六族同来漠南贩马,能与六族商旅同行,亲近友好,机会难得,反复权衡下武重寿派心腹去滇南购药,而自己随从商队前来漠南。
喻、柏、窦三人尚未回帐,端木智带人去营外巡查,谢程训将后山谷底发现的另外二十匹死马驹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冷风呼啸,天色阴晦,看来又有一场风雪将至。武重寿听完叹息几声,并未多言,敷衍几句便借故走出主帐。戚成寒使了个眼色,管事悄无声的跟着走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管事回来,戚成寒问道“人呢?”
“回帐穿了披风,带着管事骑马出去了,我已经派人跟着”
戚成寒微微点头,转身对两人道“武重寿在短短十几年能发迹,自有城府见地,今早发现汗血马驹不见了,表现的也是相当平稳,能让他坐立不安,焦躁爆怒的必是大事。”谢程训低声应道。
“武重寿是端木智引荐进入商队,只是小股,投银一百万两,汗血马驹丢失,护卫失职责在端木智,就算他心中再有不满,也只好压下作罢。”
“来者显然是冲着马驹而来,一入祁山,连绵几百里,要在山中找寻十匹小马驹,无疑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武重寿骑马出营寻找端木智,山间刺骨的寒风呼啸,勉强让他渐渐清醒,端木智向来狠厉,眼前这两件事放在一起,加之从前种种传言,若是一个应对不小心,便会将监守自盗的嫌疑定在端木智身上,自己药材尚是小事,眼下六族丢失十匹汗血马驹,虽自己心中有此猜测,可万也不敢露出一丝……。想到这里,武重寿心内发颤,脚底发软,勒住马缰,望着远处入山的三叉路口,反复思量后决定暂忍下来,调转马头往营帐奔去。
决定先试试端木智的态度,钱财乃身外之物,性命要紧。若端木智一心求财,武家财产一夜尽空,以后应再不入端木智高眼,散财以保平安,便吩咐随侍管事滇南药材被劫一事暂时压下,佯作不知。
管事不解,武重寿心情沉重,咬牙低声而语“汗血马驹在端木智的押送下丢失,我们的药材在端木智派去的人护送下不翼而飞,若是我现在张扬此事,无疑是昭告端木智监守自盗的名声。”
“就算今日默不作声,恐怕也瞒不过三日”
“怎么可能一直瞒着,只希望瞒到端木智先于六大家族知晓此消息,好看看他会如何应对”武重寿心中疑虑重重,内心胶着,虽知端木智手段狠绝,敛财无道,可他向来重名,凡事都是周密筹划,应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这等蠢事,如此一来,多年名声岂不尽毁。武重寿心内揣摩半日,倾向于滇南药材被劫是另有人为,目的是挑拨自己与端木智的关系更或者说是为了挑拨六大家族与端木智的关系,那批药物只不过是一个楔子罢了。想到这里,欲起身去找端木智,好阐明其因,无意间察觉胸前那块雕有白菜纹饰的玉佩,愣了片刻,重重跌坐在椅上。三年前,他为端木智运送一批贵重货物至西北边界,留意到其中有一件色泽润翠的玉雕格外精致,后来才知那件玉雕是此前被灭门的浔阳富商邢家的传家之物。从那日始,他贴身佩戴挂翠的玉佩,以时刻告诫与端木智往来务必警饬谨慎,以求安宁。
武重寿借白日稍染风寒为由,留在帐中,又是一夜飞雪,算是彻底断了找寻汗血马驹的线索,线索虽断,可众人心内的疑虑更重,无奈如今零落在外,只能勉强迁就,以求保全。
飞雪夜,大家戒备稍松,无人发现在营外有几个蒙族衣衫的影子在外窥视……,帐内一行人商议,不管明日风雪停否,必须拔营入山,现在寒冬未到,风雪有限,而日渐天寒,若再停留,大雪封山,弄不好要等到来年春天。虽已入吴国边境,只是离漠南蒙古只有几天路程,他们一行人上万马匹,实在队伍庞大,行程缓慢,过于招摇。
次日一早,各当家、管事将马匹清点,按其顺序拔营入队,浩浩荡荡随着戚成寒拔筹入山,端木智亲率部署断后。
第二天午间修整,端木智接到一封加急的信笺,看后大惊,踉跄两步,自言自语道“人和货物全不见了”拿与武重寿,武重寿细细看了一遍,脸色大变,惊慌不已“求端木兄无论如何施以援手,那匹药材是我武某的全部身家”说着声泪俱下,要附身下拜,忙被端木智拦下“武当家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