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放心吧,这次我让管家去卖的药材,都是最上等的,是商家新从滇南运回的,这一天两就到,夫人要去上街,尽早去吧”武成侯与夫人用完早餐,陪送夫人出门上街,两人还没有走出后院,便看见管家惊慌失措跑来,在近前停下,气喘吁吁,勉强咽了口唾沫,神色恐慌断断续续说道“金灵……金灵…….不见了…….”
“什么?”武成侯毕竟是久历风霜,沉稳老练,旋即转身回屋,去内室拿了一个瓷瓶出来,疾步而去,武夫人也急急跟随至向南偏院。平日侍候金灵的几个小厮都已经战战巍巍的垂手立在偏院院中,看见武成侯匆忙走进,都又忙着向后退了几步。
这偏院平时不许人入内,闭门上锁,院内简洁干净,工齐平整,只是正房看起来稍显怪异,因每年入秋后正房的回廊便会用砖垒砌,与房檐接密,作为金灵过冬的暖房,在京都的官宦人家多会建造暖房,供应日常上房花草绿植等一应摆设,若是空间足够大,也可用于萧瑟寒日中三五知己设宴待客之所。只是那些人家的暖房建造只是加厚原来墙体厚度,而这院中的暖房是在原正房的墙外面又垒出一道墙,直至檐顶,有门有窗。推开外门,只见廊下每隔不远便有一个火盆,未进房间,便觉得暖意融融,这廊下中间的火盆内散发的热量,不是为了给屋内供暖,而是要阻断外面的寒意。室内日夜供应炭火,屋内温度可供植物生长。走进房间,温暖清爽,有如春日暖阳入室一般舒适,屋内绿植生长茂盛,草木绿意盎然,温热如和春,武侯将手中的瓶子打开,将瓶中粉末在手中倒入少许,轻轻吹散在屋中,这是路尘赠与自己的药饵,是金灵最喜欢的气味,能散百步,若金灵嗅到此味,便会立即出来寻找药源。
“喂养金灵的人怎么说?”
“属下已经严加询问,他们均说昨天下午喂养时还在,那几个小厮是我精心挑选,个个知根知底,平日也极为稳妥”
“还有谁来过?”
“昨天晚间,公子过来陪金灵玩耍了一会儿”
“佑康人呢?”
“公子还在睡觉,会不会公司将金灵带回房间了?”管家试探问道。
“断断不会,康儿照顾金灵最为细致,多次提醒我说,要少来这里,一则有声怕惊到金灵,再则怕多有人来,带进屋里寒气。所以他是不会带金灵离开屋子的”武夫人上前一步,站到武侯身边,沉稳说道。
武侯听着只是些许点头,并未再言,转身细细查看屋内的门窗,屋内最靠里的一扇窗户有一道小小的缝隙,缝隙虽小,可足以让金灵爬出。武侯指着窗户的缝隙向管家问道“怎么回事?”语虽未怒,只是其中的寒意让跟了几十年的管家心中不觉战栗。
“这…….这”武侯看着管家也是满脸意外,便走出门去,看着院中几个将头低垂颤抖的小厮“是谁开的窗户?”
小厮们相互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他,都是一脸的无辜,摇头不知,没一个人敢上前搭话。
武侯尽量压低心中的怒意,在现在还不知是金灵自己跑出还是被人有心偷走时,他还不愿无凭无证便迁怒于他们,只是厉声说道“院中的每个人都知道,屋内奉养的灵蛇对武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们知道什么尽管说,若真是无心,可以宽宥,若是有意或知情隐瞒,必不轻饶”
过了许久,小厮中一个看着年龄少长点的人站出一步,弯腰说道“侯爷,现在正是寒冬,不比春秋时节或会开窗通风,为保屋中暖和,窗子一向紧闭,从不曾开过。小的们每次只是开门将配好的药材放入靠墙处的食盒之中,不曾在室内逗留,那窗户靠里,小的们从不曾走过那里。”
武夫人听到小厮说靠里边的窗子开了,心中一惊,想起昨日晚间,她在走廊中查看炉火转身时,脚下不留意滑了一脚,手臂在无意间似乎是撞了一下屋子的窗户,当时只顾着查看脚上的伤势和是否打翻炉火,丝毫不曾意识手臂碰到过窗子,更不曾注意到在她弯腰查看脚踝上的伤时,偏房的房顶上有个人影一闪而去。
平日进出屋内,人人格外注意屋子的房门,恐开关门时金灵溜出,而开关外墙门时,都不是格外注意,因为大家都知道,屋内封闭严密,除了开关门,其余地方是没有任何缝隙。武夫人心中大惊,眉头紧蹙,顿时泪水涟涟涌出,悔恨不已,走到武侯身边,如实说出。那条灵蛇是她儿子的命,就是因为她一个无意间的举动,竟会导致灵蛇溜走,现在外面天寒地冻,这夜间如此寒冷。不知是不是已经冻僵,若是找不回金灵,不出半年,儿子便会……,想及此,心中凄然恐慌,心悸难忍,几乎昏厥。
武侯挥手示意下人送夫人回去歇息,指着刚才回话的小厮道“你留在这里守着,若是灵蛇自己回来,关好门窗,立刻来报”指着其余几位小厮吩咐“你们出府四处寻找,记住,此事不可张扬”几位小厮应声后,连忙出去,只是寻找一条比筷子还细,几寸长短的小白蛇,莫说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侯府,就是在侯府内也是无处下手,只是主子吩咐去找,哪敢有丝毫怠慢。
半个时辰过去了,武侯爷回到室内,还是不见金灵的影子,这就说明金灵已经出了百步之外,便怏怏的走出偏院,走回正厅。华管家跟随武成候走南闯北多年,是其身边最得力的助手,看武侯虽面上还算沉稳,只怕心中早就焦躁不安。那条灵蛇,整个武侯府像供祖宗一样的供养,因过于珍贵,又关系到公子性命安危,所以整个武侯府除了那几个小厮之外,其余人均不知道侯府内还有一个这样的宝贝。世间之大,武侯再富,也再难寻此等宝物。如果真的就此不见,只怕公子活不过半年,那武佑康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想着就这样朝不保夕,心中也是悲戚不已。
“侯爷,属下在外听得一传闻,说是灵蛇除了以药喂食,在一岁长成那年,要吸食主人之血成灵,而我们侯府的这条须灵蛇,正是雪谷的少谷主以血喂食成灵。属下听闻,方圆百里之内,若有成灵时所食之人的血气,灵蛇嗅见后会循味去寻。雪谷少谷主路雪瑶现就住在京都路宅,侯爷不妨去求求少谷主,能否施与些许,以供诱回灵蛇。”
“我刚才也有此想,只是雪谷的少谷主素来高冷,从不见客,莫说你我之辈,多少望族大家尚不能一见,何况是要以血为饵。路尘少主离奇失踪,听闻路少谷主病重,已经几个月不见外人,而向齐四处奔寻路少主,行无定踪,不知是否在京?”
“属下已经派人出去寻找向公子,事急从权,只是万一找不到向公子,岂不是白白耽误时间。以属下之见,路少主和路少谷主两人进京是为宁王殿下效力,侯爷不妨去请见宁王引荐。侯爷虽不在朝,可这世袭的爵位和侯府的威望仍在,说不定宁王殿下会给一二分薄面,代为引荐。再者这灵蛇当世罕见,极为珍贵,而且是少谷主喂养成年,以血通灵,按说应该也是心头之爱,就算是路少主赠与侯爷,少谷主应该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在这天寒地冻之时让灵蛇在外。侯爷,一刻都不能再等,如此寒日,灵蛇断不能再在外过夜”
“你去厚厚备两份礼,去宁王府,求宁王引荐去见路少谷主”
“是”管家听到马上出去安排。
宁王听到小金子来报,说武成侯前来拜会,心中疑惑,武成侯承继荫封,并未入朝为士,现在掌管九鼎帮,掌控者吴国各地的输运,在江湖上也有一方立足之地。如今来拜,若是不见,怕是不妥,可一想到就因母妃出身江湖,屡被轻待,若再与此人结交,只怕传到父皇耳中让其不悦,便对闲坐在一旁的穆合庆说道“你出去看看什么事,无伤大雅随便应付几句,你看着办吧”
“好吧,就知道这样得罪人的事交给我来办,放心,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武成侯虽无实权,在江湖中可是不容小觑,又富甲一方,既然主动上门,我帮你笼过来就是”看到宁王瞪了他一眼,笑着说“我心里有数,保管不会让人说出话来。”
看到穆合庆出来,华管家忙走上来,趁人不备,忙将袖中的礼单悄悄塞到穆合庆的手中,穆合庆打开看了一眼,大大方方的将礼单放回管家手中“武侯出手果然大方,只是宁王今日进宫去了,恕不能接待武侯爷,再者,宁王贤良公正,武侯的礼单是进不了宁王府的大门。”说着转身就要往回走。
华管立刻会意,突到宁王府拜会还昭然奉上礼品是多么的唐突,连忙上前一把拉住穆合庆赔礼,低声说道“是小的唐突,请穆公子见谅,十万火急,万请求公子救命,既然宁王殿下不在,求穆公子务必去天香斋一叙”又刻意压低声音“天香斋是武成侯的地方,绝对安全”
听到武成候府大管家的急切的请求,穆合庆心里暗惊,后退一步,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华管家会意退出,命人赶车离去。穆合庆走进王府后,吩咐人备车,从偏门匆匆出去。
穆合庆到时,武成侯与管家已等候多时,一见穆合庆进来,武成侯连忙起身,说明来意,并千恩万谢说欠宁王和穆公子一个天大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