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司未判李千阳死刑引得关月行极为不满,但他也并未表现出来,他虽在云灵山中颇具地位,但对于李千阳的判罚却无权左右。
此后李千阳又被扔回了妖狱大牢,镇妖司也与佛隐寺急通了一份密信商议此事。
这日正午,一品阁的一间包房内,张道也和萧野音两人正自喝酒,桌上摆着三两下酒小菜,一旁是已经喝空了的一壶五风小烧。
自从两人自小梅之事不打不相识后这两人便交了朋友,时不时的就会聚上一聚,聊聊这江湖上的趣事,喝上几壶闷酒,算不上知己也算个酒伴了。
张道也喝得微醺,正自谈论着五风城里近日发生的大事。
“你说这李千阳为救他娘子,不惜以身涉险,竟敢夜闯镇妖司去救人,这等气概我当真是佩服。”
萧野音闻言略有所动,镇妖司捉拿夏笙,李千阳劫狱救人,这都是朝堂的机密之事,虽然这事在城内引出了不小的动静,但此事详情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敢乱讲。
他暗想这张道也是当朝太尉之子,他爹掌管军务,那他知道些详情倒也不奇怪了,随之点头道:“确实是,放眼当今真是少有这等有情有义之士了。”
“唉……”张道也转而哀叹了一声。
萧野音问道:“张兄为何哀叹啊?”
张道也似是犹豫片刻,转而说道:“萧兄有所不知,我也是今日才听说的,李千阳已被镇妖司捉拿归案,如今恐怕难逃一死了。”话毕,张道也亦是面露惋惜之色。
萧野音不知此事,心中一惊,随之说道:“他怎么会被捉了呢?”
张道也又说道:“我听闻他娘子已死,李千阳报仇心切,于是去了云灵山复仇,在云灵山上被一众长老拿下了。”说着,又哀叹了一声,转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杯落地,张道也仍旧为李千阳打抱不平,慨然说道:“你说像李千阳这等侠义之士竟是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这是他娘的什么世道啊?”
萧野音亦是心中惋惜,不禁说道:“李千阳和他娘子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本以为他们已然逃脱,未想到竟是落得了双双赴死的结局。”说着,萧野音也喝了一杯酒,听闻此事也是心中烦闷,颇觉可惜。
“萧兄。”张道也忽而试探性地说道:“有一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萧野音闻言说道:“你我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张道也笑了笑,说道:“其实那晚镇妖司劫狱之事你也有参与吧?”
萧野音闻言顿惊,周身酒气顷刻散毕,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手中已是聚集了些许真力,冷声道:“张兄莫不是给我设了鸿门宴吧?”
“哈哈。”张道也赶忙陪笑道:“萧兄,你我兄弟一场,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说着,他又为萧野音斟满了酒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那张兄到底是何意呢?”萧野音问道。
张道也顿了顿,看着杯中酒说道:“其实那晚你和一众妖族之人助李千阳救他娘子之事只有我和我家几个心腹知道,此事并未报给镇妖司,我告于你此事是有事求你。”
萧野音慢慢放松下来,但仍旧在手中聚着些许真力,他还是有些信不过张道也,又问道:“你有何事求我?”
张道也说道:“我想让你帮忙救出李千阳。”
听闻此言萧野音越发觉得奇怪,这张道也身为当朝太尉之子不光对镇妖司隐瞒情报,如今竟是还要自己去救朝堂要犯,他不禁问道:“张兄,你张家掌管着整个朝堂的军武之事,此事你隐瞒不报便已是犯了大罪,如今竟是还要我去救朝堂要犯?你不知这是死罪吗?”
张道也早知道萧野音会这般盘问,他缓缓叹了口气,神色亦是郑重了几分,说道:“其实我张家现今所处的局势你也应该听说了些吧?”
萧野音倒是听说了当朝太尉已在朝堂中失了势,处处受到排挤,权力也是越缩越小,原本镇妖司是归太尉所管,如今也被朝堂直接管理了,若无军武之事,当朝太尉等同闲职。
但萧野音不懂政事,一切都是道听途说,便说道:“朝堂局势我不明白,我也不关心,我只是想知道张兄此举的意思。”
张道也笑了笑,说道:“如今镇妖司已有意将李千阳押至佛隐寺,不知萧兄是否知道他身上有妖玉修为?”
萧野音一愣,这本该是镇妖司最为绝密的事情,未想到张道也竟是连此事也知道。
萧野音并未答话,但张道也已是看出了他心思,又接着说道:“镇妖司此举便是想将李千阳和妖玉一同除去,李千阳是我最为佩服的侠义之士,他身上的妖玉也是你们妖族极为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才想让萧兄联合手下去救下李千阳。”
这话经不起推敲,细细一想便有诸多问题,萧野音便又问道:“张兄到底是何意?又为何这么做?”
张道也沉吟片刻,又喝了一杯闷酒,随之愤然说道:“我张家早已看不惯了朝堂的这番作为!”
他猛地站起,声音也有些大了起来。
“十六年前妖乱之事便是朝堂有意放任妖族和修仙门派争斗,最后闹得两败俱伤,生灵涂炭!如今他们又陷害忠良,处处排挤我张家!若不是我爹当年暗中潜入敌国两年之久,出生入死摸清了所有敌国军队的情报,哪会有长凌一国一举击败六国之事?我爹身为建国功臣,如今竟是处处受那白顺平的制约,他一张烂嘴便把我张家贬得什么都不是,自古以来都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可我张家不愿做那烹狗!!”
这一番话听得萧野音惊心动魄,良久,他低声说道:“莫非你们要……”
“谋反”二字并未说出,但张道也亦是明白他的意思。
张道也将心中之话一吐为快,转而看向窗外,缓缓说道:“这天也该变变了。”
萧野音心神巨震,他未想到张家竟是真得要谋反,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