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阳早上和陆空明的一番比试倒是不知不觉间将心底的那份压抑冲得烟消云散。
夏笙见两人比剑,小院里的落叶被剑气带的汇聚成堆,她便点燃了一堆落叶,随后又在落叶残烬中塞了几块白薯烤着吃。
陆空明又去坊间小巷溜达去了,李千阳伏在桌前看馆,百无聊赖,忽地一块儿热气腾腾的白薯就放在了李千阳面前。
“给你,刚烤好的。”
李千阳闻言抬头,见夏笙脸上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的,忍俊不禁道:“夏笙,你脸都黑了。”
夏笙闻言一怔,赶忙找了块镜子看了看,随之小脸一红,便去打水洗脸。
李千阳笑了笑,然后双手拿着刚烤好的白薯吃了起来。夏笙洗漱回来,脸色顿觉清丽了几分,她也捧着块儿白薯凑到李千阳身边,说道:“千阳,今早你俩比试是谁赢了?”
李千阳被那块儿白薯烫的直咧嘴,匆匆答道:“陆郎中赢了。”
夏笙闻言一愣,说道:“他拿个树杈就把你打赢了?”
李千阳又将一块儿热气腾腾的白薯添入嘴中,不禁叹道:“这白薯真甜。”随后意识到夏笙问他话,便答道:“嗯,他拿个树杈就把我打赢了。”
夏笙一脸的难以置信,李千阳看她似是也不知道陆空明有这等修为,便问道:“夏笙,你之前不知道陆郎中有这等修为吗?”
夏笙摇了摇头,说道:“全然不知,之前我也只知道他是五风城唯一给妖看病的郎中,所以我娘我们两人便经常上他这来看病取药,倒是从不知道他也是修道之人。”
李千阳说道:“要不是他今日大展身手,我也不知道他竟有这等修为,真是深藏不露。”
夏笙看着眼前白薯微凉了些,这才开始扒着吃,而李千阳却已吃了大半,夏笙又说道:“你看他像是出身哪门哪派?”
李千阳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出来,他说他是飞天门的,但我却从未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这么一个门派,八成是随口瞎编的。”
夏笙默然片刻,不一会儿陆空明便从外面溜达回来了,见到这两人在吃烤白薯,便叫嚷道:“好啊,你们两个,背着我吃烤白薯。”
夏笙看也没看他,伸手指了指一旁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一篮子烤白薯,陆空明一愣,话也没说,便坐到桌旁吃了起来。
“陆伯伯,原来你也是修道之人啊。”夏笙淡然说道。
陆空明被那烤白薯烫得直咧嘴,赶忙倒了杯水喝下,方才答道:“什么修道之人,老子八百年前便不修道了。”
李千阳闻言一愣,心想陆空明八百年前的修为都是这等水平,若是这八百年一直修行,那修为岂不得毁天灭地,但转念一想,自己所听闻的最厉害的修道之人也不过活了两百来岁,陆空明说他活了八百岁应该是胡说的才对。
夏笙又说道:“陆伯伯,你那医术可是在门派中学的?”
陆空明听夏笙言语中似有套他话之意,便随口答道:“不是,都是我在书上自学的。”夏笙没问出什么来,便低头继续扒着白薯吃。
李千阳吃完白薯,像是有请教之意,说道:“陆郎中,我看你手握枯枝,招招式式都带有剑意,你这修为已然不在云灵山的长老之下了。”
夏笙也点头道:“是啊,是啊,不知陆伯伯这等修为到底是师从何人啊?”
陆空明哼了一声,说道:“你俩一唱一和的,分明就是想知我底细。”
李千阳和夏笙相视一笑,转而又齐齐看向陆空明。
陆空明挺直腰板儿,又摆出一副宗师气派,淡然说道:“我幼年便入了飞刀门,原本是要继承那飞刀门掌门之位,但却因琐事被师父逐出了师门。”
李千阳和夏笙哑然相望,李千阳说道:“陆郎中,你不是飞天门的么?怎么又成了飞刀门的了。”
陆空明一窒,干笑了两声,转而说道:“额,我说错了,是飞天门才对。”随后便又开始长篇大论的编排自己的江湖故事。
李千阳他俩见陆空明又在编胡话,一时也没了兴致,任他真一句假一句的胡乱吹嘘。
陆空明白话了半天,见这两人只是嗯啊的应付,心思全然没听他讲话,而是都在吃白薯上,当下恼道:“哼,不管怎么说,我这修为若是出山必定名动江湖,到时候又会引来纷争,我是嫌麻烦才隐在这里的。”
夏笙眼眸微转,又指了指白薯,说道:“陆伯伯你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陆空明摇了摇头,又拿起一块儿白薯,颓然说道:“小娃娃儿,哪里见过什么江湖,八成还以为我在说故事,可悲啊可悲。”
李千阳思忖片刻,又说道:“陆郎中,你早晨那套剑法可有名字吗?”
陆空明说道:“当然有,这剑法名为‘快剑’。”
李千阳险些把刚刚塞进嘴里的白薯喷出来,疑问道:“快剑?”
陆空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此剑法如连绵秋雨,斜打梨花,招式不缓不急,均是点到为止,剑意如静谧溪涧绵延流淌,也不硬拼,却专挑人不备之处缠斗,极是烦人,这剑法原名‘梨花落’,但此剑法精髓之处还在于快,所以我就叫它快剑。”
李千阳听了缘由,似有所觉,点头道:“梨花落,飞天门,快剑,有意思。”
陆空明沾沾自喜道:“怎么?你想学啊?”
李千阳点头道:“嗯,想学。”
陆空明嘿嘿一笑,说道:“那好说,我教你啊。”
自此之后,夏笙便常见到李千阳和陆空明两人一人拿一根枯枝在银杏树下比剑,每次比完都会留下几堆枯叶,夏笙便会挑最大的一堆点燃,然后在落叶残烬中烤白薯吃。
夏笙曾偷偷和李千阳说过,让他俩多多比剑,因为每次比剑这两人都要折几根树枝下来,如此一来那棵银杏树就越来越秃,等那棵银杏树成了光杆,夏笙就要把它换成桃树。
夏笙虽说是因为银杏树没用,银杏果又不好吃,所以才想换桃树,李千阳却猜想她八成是想小竹林里的那棵桃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