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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我们仍可选择做人

夜幕下面,男人拉着年幼的女儿,拉开了院子的铁门,他紧张地回头望,手底下推着女儿进到院子,他这才进去院子,并且把铁门关紧。

望远镜的狭窄镜头里面,男人跟他的女儿在院子里发生对话,他蹲下身来,摸了摸女儿的头。

接着男人起身,来到房屋正门前开始拍门。

房屋亮着灯,只是房屋里面久久无人回应。

男人拍门的幅度越来越大,拍门的声音响亮,引来附近的死体聚集在院子外面。

死体碰撞在铁门上。

男人一边不时回头看向院子的铁门,一边仍在大力拍门,他在呼喊着什么,表情狰狞。

只是望远镜的镜头下面,这一切都是无声的。

终于,在男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门打开了,男人在门前站定。

门重新关上,房屋的灯光熄灭。

男人向后摔倒在地,在他的胸口上,鲜血弥漫开来——在刚才开门的瞬间,门里面的人用利器对男人发动了袭击。

小女孩伏在男人身上,小小的手去摇晃男人的身体。

院子外的死体还在不断撞门。

白色小狗守在小女孩的前面,对门外的死体龇牙咧嘴,不断吠叫。

……

……

“再这样下去,铁门会被挤塌的。”大唐龙雀放下了望远镜。

死体在接近人类的时候才会触发【捕猎】状态,那个时候它们会发挥出强大的力量和迅疾的速度。

这时候的死体离院子里的那对父女还有一段距离,它们的动作迟缓又无力,但死体碰撞铁门发生的响声正在持续地吸引越来越多的死体前来,数量不断增长下去,带来的压力必定会超过铁门可以承受的上限。

这不过是一户普通人家的院子铁门罢了。

“那我们快点去救她吧!”平野耕太非常焦急,他抬起手中的枪械瞄准了院子外的死体,要是死体真的破门而入,他立刻就要开枪了。

“怎么救?”

“我可以射杀它们,我百发百中,只要有人去将她带回来就行了!”平野耕太这时候显露出强烈的自信,跟平常那个畏畏缩缩的宅男完全判若两人。

大唐龙雀当头给他泼了一盘冷水,“没用的,你射杀一头死体的枪声,会引来两头死体,你射杀两头死体的枪声,会引来十头死体。我们这里有很高的围栏,死体一时之间可能进不来,但我们也相当于被困住了,明天我们怎么离开?”

“那……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看着,什么都不能做?”平野耕太的脸皮颤抖起来。

“没办法的,一开枪我们就会被死体围住,跟一群死人拼消耗,我们会输得很惨。”

大唐龙雀回到卧室,按下灯光开关,将卧室的灯光熄灭,他说:“不过他们倒是提醒我了,亮着的灯光会吸引幸存者……我们救不了所有人。”

“至少我们可以救她!”

平野耕太情绪失控,他手里的枪械在大唐龙雀刚才分析的时候无力地垂下,但他现在重新握起了枪械,神情坚决。

大唐龙雀回头看着他,“平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想得很清楚,我一定要救她,就算……就算要被团队驱逐……”平野耕太说着声音颤抖起来。

“你有必须去救她的理由?你去救她,很可能会将我们害死。”大唐龙雀的目光平静。

“还需要什么理由!那是一只可爱的小萝莉啊!我怎么能够对她见死不救?!”平野耕太激动起来,他圆圆的胖脸浮现出神圣的使命感,他这时候不像是一个受过训练的宅男,倒像是一个真的要奔赴战场的战士。

大唐龙雀神情动了动。

这样的宅男耕太真的非常少见,他此时好像一下子就扫清了那种宅男的颓靡一样,整个人斗志昂扬,仿佛随时准备着要击碎所有阻拦在面前的困难。

对宅男来说,萝莉就是动力?

“至于会害死你们……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离开公寓后再开枪,绝对不会给你们带来危险。”

平野耕太说完就要越过大唐龙雀下楼,但他被大唐龙雀按住了肩头,他转头看到一双凌厉的眼睛。

“你出去,不但救不了人,还会害死自己。”

“那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我会帮你。”

“你……你说什么?”平野耕太懵了一下,这个展开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我们是一个团队,很早就说过要分工合作,在学校的时候,你掩护了我们,这个时候,你想要去救人,我们自然也会帮你。”大唐龙雀推了他一下,“回去阳台吧,那里才是你战斗的地方,将小萝莉带回来这种事情,让我来吧。”

“但、但是……不是说枪声会引来死体吗?”平野耕太内心有热流涌出,他的眼睛都有些湿润起来,他说话时候声音哽咽。

“所以我们今晚不能休息了。”大唐龙雀转身就要出去,他走了几步,又停顿了一下,“对了,以后不要说‘你们’,要说‘我们’,知道吗?”

“收到,长官!”

平野耕太啪一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

……

过了一会儿,公寓彻底忙碌起来。

宫本丽到一楼的卧室将高城沙耶和鞠川静香喊醒,她们俩还迷糊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宫本丽在一边微笑解释:“发生好事了,我们明白了自己其实还是人。”

“宫本同学说话好深奥,我完全听不懂……”鞠川静香歪了一下头。

高城沙耶一被喊醒,就在旁边绑起了头发,这时候她的头发刚绑完。

她过去将鞠川静香略有婴儿肥的脸庞往两边拉扯,“听不懂就听不懂,你不要再磨磨蹭蹭了,赶紧收拾好自己、穿上衣服,我们可能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好痛!高城同学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我是老师呀……”鞠川静香不满的抗议很快被镇压了下来。

她们听到了枪声。

“快点,不要浪费时间!”高城沙耶连忙起身,她找到了一个背包,背包里面装着她准备好的各种可能在以后派上用场的小物品。

她严肃地看着宫本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外面有一位小妹妹陷入危险,大唐老师出去救她了……”

高城沙耶的气场太强大,宫本丽连忙将事情以最简单的语句叙述出来。

高城沙耶皱了皱眉头,“外面死体那么多,大唐老师是怎么过去救人的?”

“我们找到了一辆机车。”

“为什么我不知道有……”高城沙耶说到一半住了口,她来到公寓的时候急着去泡澡,泡澡完了看到电视上的新闻,她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心情一下子变差,的确没有好好认真检查过,公寓到底有什么物资。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

“毒岛学姐在哪里?”

“毒岛学姐在大门处,她要防止死体聚集到门口,形成堵塞。”

“好,宫本你过来帮忙。”高城沙耶回头看向鞠川静香,“静香老师,你现在还能开车吗?”

“没问题哦。”鞠川静香自信满满。

“你先去外面准备好车辆。”

“准备车辆要去哪里吗?”

“不知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其实如果大桥没有路障,过桥是最好的选择。”

“那个,其实战车可以水陆两栖的。”鞠川静香一说完,发现高城沙耶和宫本丽定定看着她,她有些手足无措,“我说错话了吗?毕竟是改装车,真的可以在水里行驶的,跟开船一样。”

“不,你真是帮大忙了!所以,现在,马上出去准备车辆!”高城沙耶轻松地笑了一下,她过去鞠川静香身边,扬起手掌,重重落下。

“我知道啦~”

鞠川静香捂着屁股出了房门。

高城沙耶没有问平野耕太所在,从刚才那声枪响,她知道了宅男耕太这时候一定是在二楼,宅男耕太的枪法很准,他必然是在给大唐龙雀打掩护。

“既然开了枪,我们就要抓紧时间,等到死体堵门就太迟了……把所有有用的东西带上。”

高城沙耶指挥着宫本丽跟她一起收拾东西,她们很快就收拾到大包小包装满。

“高城,差不多了吧?”

宫本丽有些气喘,这么着急的收拾东西可不轻松。

“……算了。”高城沙耶抿了一下嘴唇,她脑子里还在不断推算什么情况下要用到什么东西,但这时候的确已经带不上那么多了,枪声接连响起,每两声枪响之间的间隔越发急促。

她咬了咬牙,“走!”

她们出到院子,见到毒岛冴子手握木刀,威风凛凛站在高高的门柱上。

毒岛冴子接受过良好的素质教育,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这时候要出门,她早给自己找到一身衣服套上了。

“毒岛学姐,准备走了,开车过去救出大唐老师后,立刻逃往河对面。”

“好。”毒岛冴子非常沉静。

高城沙耶又向着二楼大喊道:“平野,见到大唐老师救到人,你就可以下来了!”

二楼的平野耕太打出一个【OK】的手势。

很快,平野耕太从二楼下来,他们一伙人上了车。

战车开出院子后,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他们很快见到了背着一只小萝莉、头上还顶着一条白色小狗的大唐龙雀。

此时他站在院子与院子间的墙壁上方,无数死体在他的下面伸手,看起来非常惊悚。

只是大唐龙雀神情轻松,他还有余力安慰背后的小萝莉,“爱丽丝不用害怕,救我们的人来了,再忍耐一会儿就好了。”

“欧尼酱的伙伴吗?”

“没错,他们都是非常善良的人。”

此时战车靠近过来,撞飞了墙下一排死体。

大唐龙雀提醒背后的小萝莉,“抓紧了!”

他一跃跳到了车顶上。

战车持续撞飞死体,往河边的方向飞驰而去。

大唐龙雀抱着小萝莉进到车内。

高城沙耶一见他进来,就絮絮叨叨地抱怨,“真是的,太任性了,就算是救人,也要有计划才行……”

“抱歉。”大唐龙雀很诚恳地认错。

刚救回来的小萝莉希里爱丽丝抱着她的小狗,神情有些惶然,她微微低着头,“对不起,爱丽丝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吗?”

“不。”高城沙耶停下了抱怨,她伸手摸了摸小萝莉的头,“你帮了我们一个忙了。”

为了活下来,就要放弃别人,这是末世的准则。

末世逼迫所有人作出残忍的选择,这些残忍组成了一个更为残酷的末世。

当人没有了同情,可以毫无顾忌地对同类进行杀戮的时候,人就变成了杀人鬼。

幸好,在那之前,我们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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