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与董卓对峙良久,董卓据城而守,坚守不战,拖了半月,马超军粮草将尽。马超每日领兵到城下搦战,却不见兵出城,愤恨不已,却无计可施。这一日,马超正与众将商议对策,突然有探马来报,说武功新平两城都反了。城中军士哗变,杀了马超留下的守将,重归了董卓。
原来马超之兵自西凉一路而来,劫掠甚多,军纪甚坏,各地士族百姓深受其苦。这是因为马超军中不止有西凉兵,还有羌兵。羌地蛮荒,其众不服教化,不事农耕,以掳掠为生。武功、新平两城守将俱是羌将,在城中大加掳掠,无恶不作,致激起民变。而两城守军之中本就有董军降卒,趁势便反,聚众杀了羌将,关闭城门,重新归于朝廷。马超闻报大怒,召来羌人大将车铁文深责。这车铁文是羌地名将,奉羌王之命领军助马超,乃为劫掠汉人财富,如今被马超斥责,怀恨在心,趁夜领羌兵离营,便欲绕过咸阳径往长安,等马超得报,羌兵已去了半日。马岱进言道:“羌兵已去,我军兵力处在劣势,身后又有武功、新平二城守军,威胁粮道,随军粮草只能支持五日,不如趁董卓未及反应,赶紧退兵回西凉。”
马超长叹道:“这数年以来,为报父仇,我已引军与董卓大小十余战,然而每战皆不能胜,徒耗西凉军力。不知有生之年,还是否有机会得报大仇,以告先父在天之灵!”说罢,泪洒当场。众将闻言亦哭。马超遂命众军打点形状,纵火焚烧营帐,而后引军退走。
董卓一连几日未见城外马超动静,命人探查,方知马超已经退军。他即派军追赶,收服失地。方才安排下去,突然有探马来报说长安郊外突然出现一支兵马,董卓大惊,以为马超兵行险招,越过咸阳去打长安,急忙提军出城,回救长安。大军走到半路,才又得报说,长安郊外之兵人数不多,且全是羌人,应当只是马超一部。董卓忙令张辽领军进剿。张辽领命,率精骑三千星夜缀上羌兵,大败之,阵斩车铁文,杀散部众。羌兵败兵四散逃入山林之内,不知所踪。
此番羌兵潜入长安郊外,威胁天子安危,长安城内人心惶惶。朝中言官纷纷上疏,求天子下诏出兵速平西凉之乱。天子接了奏疏,不敢擅专,先遣内侍密问于董卓。董卓乃上疏自请领兵,西征马超。天子大喜,准其所奏,命有司择良辰吉日,誓师出征。赐董卓天子剑,假节钺,代天征伐。天子领群臣出城送三十里。
董卓大军尚在路上,遣使宣喻西凉诸郡县,言说此次征伐乃奉天子之诏,各处归降者既往不咎,又遣使去见羌王,以金帛贿之,晓以利害,断马超外援。西凉周围郡县纷纷望风而降。马超与众将坐困愁城,眼见四方皆叛,董卓大军步步逼近,却无计可施,只得命众军谨守城池而已。
这一日,军士们正在城上,只见远处突然有一骑绝尘而来,至于城下。众军忙举弓箭戒备。守将于城头上探出身去,大声诘问来人来历。
城下那人驻马于城口,亦大声回道:“烦请报与马超将军知,益州别驾张松,奉我主益州牧刘璋之命,来助马将军脱于水火,得报大仇。”
曹操与袁绍相持官渡,袁绍虽兵力占优,却从郭图所言,坚守不出,等曹军粮尽。曹操命众将百般挑战,袁军仍无一人出战。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日,曹操营中粮草又去了一小半。曹操语于郭嘉道:“袁绍龟缩于营中不出,我虽欲进兵,却无得胜把握,如今粮草消耗过半,该如何是好?”
郭嘉说道:“袁绍坚守不出,定然是知晓我军粮草不足,知道只需等我军粮尽则必胜无疑。故普通手段怕是无法诱其出战,需示敌以弱,令袁绍觉得纵然出击亦必定能胜,他方有可能出营。”
曹操问道:“如何示弱?”
郭嘉道:“主公可先下战书到袁绍处,讥讽他胆小如鼠,坐拥二十万大军而不敢战。袁绍性情急躁峭直,见书必定大怒,定欲出兵与主公决一雌雄。或能为左右谏阻,然心气已浮躁不已。而后主公可以四处散布消息,便说主公料定袁绍绝不敢战,故将引军东还,只要留一两千人马守在官渡,袁绍就绝不敢妄动。此言传到袁绍耳中,他必定更怒。到时主公明面上大张旗鼓撤走大军,暗中却伏下精兵在侧,等袁绍来追,即可一战而定。”
曹操大喜,依计而行。他修书一封,书中极尽讥讽之能事,令人送到袁绍营中。袁绍见书勃然大怒,当即下令斩了来下书的使者,然后披挂上马,欲领兵出营,却被左右谏止,皆道:“这是曹操诱主公出战之诡计,主公千万不可上当。”袁绍虽怒气未消,闻谏只得强行压下,罢兵回营。第二日,营中流言四起,有传袁绍被曹操痛骂一通,却毫无动静,无一丝气概;亦有传曹操放言,延津一败已把袁绍吓破了胆,他虽然坐拥二十万大军,却不敢一战,只敢固守,曹操只需要留一千兵马在官渡,就能吓得袁绍不敢妄动。
袁绍闻言更怒,夜里难以入眠,提剑四处巡视,见军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脸上俱有失意之色。袁绍心知若再不战,则军心不稳,战意全失,翌日一早便升帐聚将,计议出兵。众将方至,营外有细作来报,说清晨之时去查探曹军营地,却发现曹营已空,曹军不知所踪,只有官渡之左仍有一支曹军,兵马不满三千。袁绍大怒道:“曹阿瞒欺我太甚!”遂命麴义点兵一万即刻追击曹军,自引大军随后出发。郭图忙谏道:“这恐怕是曹操一计,欲诱主公出战。主公万不可上当,只需坚守,待曹军粮尽则不战自溃。”袁绍怒道:“曹操已经班师,如何还会缺粮?若此时我仍不出战,白白放曹军走,则将受天下人嗤笑。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郭图见实在劝不住,只得说道:“主公若追,亦当小心伏兵。可留一支兵马防守大营,以为接应。”袁绍从其言,遂留下张郃领兵两万留守大营,将郭图亦留在营中。而后命麴义即刻出发,自己亲提大军跟上。
麴义领一万精骑先行,一路追赶,不过半日时间,便已追上曹军后军。他望见远处曹军旌旗,催促众军速行,而曹军见追兵至,丢下甲仗旗帜向后便走。麴义一路急追,不觉追进一处山谷之中。他见两侧山上林木茂盛,最适伏兵,心生警兆,连忙勒兵后退,只见两侧山上竖起无数旗帜,大股曹军涌出,杀声震天。麴义大败,引残兵夺路而逃。
此时袁绍自引中军在后,他急于与曹操一战,一直催促众军疾行,不知不觉间将全军拉作一字长蛇之状。正行间,突然得报,不知从何处杀出一支曹军,正袭击袁军中段。袁绍闻报急回军去救,突然前方又有一支曹军杀出,当先一将黑面无须,口中大喝“生擒袁绍”。高览急出马拦住来将,厮杀到一起。袁绍被众将护着朝后退,突然又闻报说后军亦遭曹军偷袭。此时仿佛处处都有曹军,根本不知人数多少,袁军被分割为数段,各自为战。众将保着袁绍且战且退,朝大营方向退去,眼看大营将至,突然又有一支兵马杀出,拦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