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穆在蓬莱静养了几日,竺旌讲了事情的原委,有陪在於穆身边几天,最终还是回去了。
於穆要出发了,继续东行。
临走前,凌启又找到闻人复下棋聊天。
“你确定要带她回去?她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
“这种药力,要是。。。”
“没事啊,师弟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凌启听到他自称师弟,明白了於穆的身份,只得叹口气,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匣子,巴掌大小,将它交给了闻人复。临走,他落下了最后一道子,一招耐人寻味的棋。闻人复的白子看似在自由驰骋,其实黑子正在慢慢的隔断它的逃生之路,只差两步,白棋气断。凌启下完了倒数第二步,留下了最后一步。
闻人复轻轻一笑,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又将它收起,抬手,将袖轻轻拂过棋盘,瞬间棋子形式大变,散乱中黑白两棋自由而行。
“凌启师兄,这盘大棋怎么走,谁也说了不算。”转身,轻轻离去。
於穆很久没出门走动了,竺旌还在的日子里,她每天都能和他聊一聊天门的事。
天门的入门考核几乎是神州最简单的,只要其灵骨能与派内的心法契合且心术正经,基本就能入门。
於穆的条件呢,一个失忆少女,心思单纯,但是灵骨却是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她却能催动灵宝竹落,应该天性也不差。当然,这是闻人复的考虑。
在蓬莱耽搁了几日,於穆的行程就有些紧迫了,为了赶上招徒,闻人复决定御剑带她回去。
不到半日,於穆就走完了剩下的路程。次日,天门招徒正式开始。
但是,就从於穆到达之时起,天门内部开始了一场小小的骚乱,天门山玉龙阁里的一把剑,一把被封印许久的剑开始悲鸣,它在不断的打击封印壁垒。天门掌门叶醉冷,立刻安排阵位,以求平安度过招生大会。
於穆被闻人复带到了玄经斋,一层正殿一个看起来与於穆年龄相仿的女孩正在指挥弟子们搜索书籍典卷。
“师姐。”
“啊呀,小复回来啦!”
“嗯,来了,想拜托师姐一事。”
“何事?我现在可没什么空再帮你找医书古典。”
“帮我收留她一晚,明天好参加初试。”小复说着,指向於穆。
“嗯?”她定睛看着於穆,“哇,哪来的小妹妹?来,你先上去坐坐,我待会过去。”
“好,好的,谢谢。”於穆答到。
於穆被带到二层,一层的两人继续着他们的交谈。
“这是在找什么?这么忙。”
“掌门师兄要求找些封禁的咒印。”
“找它干嘛?”
“那把剑,好像有点不对劲。”
小复沉思片刻,又说到:“这姑娘是琅琊送来的,师姐你帮忙照看一下,我先去找师兄。”转身走了。
於穆在二层,百无聊赖地看着走上走下忙碌的弟子们搬着些卷轴和书本。
“我是这座玄经斋的长老,也是这个门派的二长老夏凌。今日就在这里歇歇吧,明天一早就在这里举行招徒会的第一步。”
“嗯。。。嗯。”於穆望着夏凌的双眸,她的笑意一如她的名字,仿佛是夏日里那种明媚的清爽。
次日,天门招徒大会正式开始。
初试乃心性,内容很简单,参加者只需将手置于玄经斋一层正中的一张白绢卷上,赤者性暴,黑者性恶,绢面洁白者则可通过。
第一场,大约刷下了一半人,於穆,作为一只几乎没有记忆的失忆少女,心性自然是空白一片。
测试第二轮,灵骨。天门的灵骨测试永远是神州大陆最精准的,主要是过程不是太复杂,但是各方面消耗大,不过天门似乎对此毫不在乎,这也使各派眼馋,每年都来观摩。天门的观灵大阵便是主要的看点,此阵需祭出一柄八灵灵宝,在通过天门鼻祖所创阵法沟通蓬莱通向沧海的一道灵脉,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所有测试。
领队的是夏凌的真传弟子蒯诗盈,一个比她师父还高出一头的卷发女孩。诗盈算是於穆遇到的第一个同龄人,夏凌虽然是少女模样,其实有三百岁了。这都是於穆昨晚在与诗盈的畅谈中得知的。
玉龙阁现场已经布置好了,大家围在一个小祭坛周围,这是一张小圆桌,桌上铺着一张八卦阵纸,纸上摆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深棕色印章,不只是什么材质的。桌旁站着的正是闻人复。远处的台阶上坐的是门派的其他长老。场地四周围坐着阁派的宾客。
“大家跟着我做。”闻人复右手比出剑指(小指和无名指弯曲,其余四指并拢并伸直)。“深呼吸。”
待众人都调整好了以后,掌门叶醉冷念动咒语,灵气瞬间涌入每个人的体内,随之一道道光束亮起,被这道光束照亮的都是被选中的人。
然而,就在於穆的光束照亮的一瞬间,一道寒光从玉龙阁顶层袭来,扑入於穆怀中,巨大的冲击将於穆推入阁旁悬崖下的一池潭水中。
於穆跌入水中,她感到有什么正在不断地震动着她,她慢慢地把眼睛睁开,看到眼前有一把剑,剑的周身缠绕着红布,布上写着“孤芳一世无知己,前愿未了此生离”的篆书。於穆感受着剑的震动,它,仿佛在悲鸣,脑海里反转着这行篆书,眼泪控制不住慢慢地淌进水中。她渐渐地感觉到来自心脏的疼痛,和水挤压胸腔的疼痛,太疼了,她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岸上的仪式被打乱,诗盈和小复稳定着场上的秩序,夏凌和叶醉冷一跃而下,跃入水中。
二人被眼前的场景惊到,那把剑,竟然与於穆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叶醉冷连忙稳住剑,夏凌则去救起了於穆。
於穆被送到了悬壶阁,一番调整之后,仪式重新开始,只不过,掌门,小复和夏凌不在场,换由四长老尹煌主持。
悬壶阁中,小复正在稳定着於穆的情况,她不像是被呛晕的,倒像是受到巨大震动而晕撅的。还好,情况不是很严重。在小复的几剂针下,她的情况慢慢地就稳定了下来。夏凌一直照顾着她,只有叶醉冷拿着剑在徘徊着。
尹煌的主持很吃力,祭坛上的印章是这个门派的镇山之宝晟天印,而他是现在这个门派里和它最不合拍的长老。
招徒结束。尹煌拿着晟天印找到叶醉冷。叶醉冷正在玄经斋顶层翻看着一个古老的卷轴,沉思着。
“师兄。”
“结束了?”
“嗯,我还是不太能控制晟天印,聚不起太多的灵气。。。”
“没关系,要不是浮生剑这两天出了问题,也不会用这镇山之宝。而且,晟天印本来也不如浮生剑聚集的灵气多。”
“毕竟是祖宗留下的剑有问题还是要重视的好。。。哦,这次一共找到了四十二人,还有。。。”
“那个女孩。。。”
“嗯。。。”
“我,觉得我应该再收个真传了。”
“这,也,太草率了吧!掌门真传可不是。。。”
“不用,画宸也不能好到哪去。”
“我不是说她的天赋,我是说。。。”
“浮生突然挣脱的事?”
“是。”
“我正是因为浮生的事才把她收在身边。”
“可万一。。。”
“应该没什么万一。”这时门外传来了小复的声音。房间内的两人回头看着小复,小复慢悠悠地掏出竹落扇,“她是琅琊送来的人。”他还是眯着眼,只不过这次显得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