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陛下息怒!”
见到皇帝陛下龙颜震怒,堂下文武齐齐俯首跪地。
“臣惶恐,臣绝不敢欺瞒陛下,今晨得报,鲁大人在向阳道兵败被俘,确实投敌了。”
孙坚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堂,到得那人近前,瞪视着他:“你再说一遍!”
“臣...臣...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那人本欲辩解的心思在那双虎眸之下却是冰雪消融,最后只得跪地请罪,尽管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罪过是什么。
“皇兄,饶了他吧,这事我也知晓,子敬是投降龙城了。”
孙坚猛的转头盯着自己的弟弟,道:“不可能!朕待公瑾和子敬如子如侄,他们也敬朕如叔父,怎会叛朕!?”
孙静文文弱弱的样子,却没有在自家皇兄的威严下露出丝毫畏惧。
“皇兄莫急,我只是说子敬投降了龙城,却没有说他背叛了孙吴。”
“幼台,你知道朕从小到大都不喜你这性子。”
孙静面对着兄长的逼视,苦笑一声,不敢再试探他的耐心。
“据败兵带回来的消息,子敬向阳道遭伏,全军陷于绝境,他本欲自刎谢罪,可龙城城主却用万余将士的性命要挟,言道只有他投降龙城才会饶过他们的性命,这才不得已从之。”
“所以皇兄还请放心,子敬虽然身处敌营,但他的心始终在我吴国。”
孙坚听罢,怒气稍减,扫过一干众臣,冷言道。
“听见了吗?朕就知其中定有隐情,谁再敢胡言,定不轻饶。”
“遵命~”
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回过来迟疑道。
“只是幼台...眼下这情形,要如何才能救出子敬?”
孙静听了这话,面色更苦。
“皇兄,你难道忘了我们目前的处境,能守住临湘已是不易,至于子敬,他暂且不会有危险,说不定他在敌营反而能给我们创造些机会。”
孙坚听了,用力揉了揉眉心,回到龙椅坐下。
“哎!这两日朕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对了,赤壁情形如何了?”
孙静退了下去,朱治出列汇报。
“禀陛下,甘宁的五万龙渊军已经全部渡江,现驻扎在赤壁港,看情形,不日即将南下。”
“嗯...比朕想的要来的慢些,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你刚才说他把所有的人马都拉到了赤壁?那乌林他不要了?”
朱治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如实禀告。
“这...探子回报的消息,龙城在江北乌林确实没有留下一兵一卒。”
孙坚沉默许久,拧眉沉思,缓缓开口。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但...于我们而言也是好事。”
“这样吧,一切都先依公瑾的安排行事,江北...有人盯着就行。”
“是!”
......
长江沿岸,乌林东南。
此处原有一个小港,名曰赤壁。
谈起这个名字,在后世自然是大名鼎鼎,家喻户晓。
可如今,除了断壁残垣,硝烟焦土,已经没什么剩下的了。
今后纵然有人提及长江上的这一场旷世大战,也是冠以乌林之命。
毕竟,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这一南一北,两个隔江而望的小港口,因为独孤明的介入,交换了彼此的命运。
此时此刻,被孙吴所惦记着的龙渊军,就驻扎在这里。
甘宁伫立江边,依旧是那一身艳得离谱的装扮,左手提着个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江风吹起,响起了铃铛的脆响,水波的婉转,额,还有不合时宜的怪异叫声。
“咯!咯!咯哒!”
循声望去,源头正是这位龙城星官的右手中提着的...一只鸡,一只母鸡,还是活的。
此时正在抵死不从,却如何也挣脱不出这个坏人的魔爪。
“将军,探马回来了!”
一个亲兵领了个满头大汗的探子来到身前,汇报道。
“讲!”
“回禀上将军,吴主孙坚下令将临湘城数百里范围内的粮食都收入各个大城,小的听闻那皇城中堆积的粮食够全城的人吃上一年。”
“另外,各乡各镇的百姓也都正在迁居入城,一副与城池共存亡的样子。”
“没了?”
虽然寥寥两字,却也是令得那探子满脸不安。
“属下无能,没有探听到其他什么消息?”
甘宁摆了摆手没有为难他,顺便就把那只鸡扔了过去。
“又没人怪你,毕竟你用跑的,又不会飞,赏你了,吃顿好的补一补。”
“谢上将军赏!”
“行了,下去吧。”
蒯良负手缓缓行来,迎面撞上那捧着母鸡满面喜气的军士,又瞥了眼甘宁脚边的鸡毛,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到得近处,躬身一礼。
“上官。”
甘宁没有回头,仍是望着大江,只随意回了一句。
“子柔,你来了啊。”
“看这江水,前日还是红色的,今日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无论是何等惊世大战,在这天地面前,我们都是那么渺小。”
甘宁似心有所感,望着大江感慨道,末了,灌下一口酒水,又补充了一句。
“唉,我想城主的酒了。”
“嗯…”
这位文士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微低着头,斟酌许久,这才开口道。
“上官,卑职心中有一困惑,苦思许久也没能通彻,不知上官能否为我解惑。”
甘宁侧脸瞅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右手一挥,袖袍迎风鼓荡。
“你是想问这风吧?”
“不错,卑职久居于此,这个时节,江上只有东南风,没有西北风,可前两日…”
“卑职斗胆请上官给我一个答案!”
“这风的确是龙城的风,正如这天地早晚也会是龙城的天地一般,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
“谢上官,卑职明白了!”
短暂的沉默后,蒯良再次开口:“上官可是在等什么消息?”
甘宁点点头答道:“算是吧,准确的说是在等一个人。”
“那人带了个重要的消息?”
“有了那人,自然就有了源源不断的消息。”
蒯良恍然大悟,道:“竟然是郭军师要亲自来,看来城主对这一仗很是重视啊。”
甘宁哈哈大笑,道:“城主对这一仗自然是很看重的,不过子柔却是想差了,我要等的人,不是奉孝。”
“哦?除了郭军师的枢密院,莫非龙城还有别的情报组织?”
“这个么,等那人来了就知道了。”
“…”
蒯良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转移了话题。
“上官,方才那探子的话语卑职也听到一些,孙坚已经抢先一步在左近百余里施行坚壁清野,我军想以战养战只怕没那么容易。”
“而乌林是我军后勤保障,乌林若失,粮道便断了。”
“上官,你看我们是不是派些人手回防,毕竟江夏已经落入了敌人手中,如果他们率军袭击乌林。”
“乌林无坚无险,断难守备。”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境地,我军的处境就危险了,”
甘宁听了他的谏言,笑出了声。
“子柔,你既然知道乌林易攻难守,又为何要让我分兵把守。”
“要知道,江夏的兵马在装备上并不逊于我军,如果我此刻分兵,此次南征还不知得拖到何年马月。”
“可是…”
伸手止住了蒯良,继续说道。
“至于你所担心的粮草问题,这一点是最不需要担心的,周瑜的如意算盘又要落空了。”
“一想起他吃瘪的样子,我就好笑,哈哈哈哈!”
正在此时,天空传来一声清鸣。
“啾~”
甘宁扭转头去,看着天空盘旋的雪鸽,露出了笑容。
“总算是来了,传令下去,今日大宴三军,不醉不休,明日正午,开拔南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