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顿皱了皱眉头,瞥了他一眼道:“说下去。”
狗古智卑狗躬身低首,接着说道。
“那人说,前面是神明栖息之地,让我们退去。”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为了阻止我们前进,那么不乘胜追击好像也就说得过去了。”
祖茂呲之以鼻,嘲讽道:“呵呵,你这个倭人真是可笑,还神明栖息之地,就算真有神明,那也肯定是在中土,怎么会在你们这些蛮夷住的破地方。”
狗古智卑狗很是谦卑的样子,附和了一声退了回去:“祖将军说得是。”
程普扫了一眼四周,连忙在一旁轻轻提醒:“大荣,不要失礼。”
只是,很显然已经晚了。
蹋顿虽然是在笑,却令人如坠冰窟:“程普将军不必如此,他说得也不错,既然祖将军坚信对方没有神明,那好…”
“祖茂听令,对方只有一万人马,我就给你两万军,命你三天之内,取敌将首级回来。”
祖茂大惊失色,单膝跪地道:“这…上将军恕罪,末将言语冒犯,请将军宽容。”
程普也劝道:“凭上将军的智勇,也无法战胜的敌手,祖茂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啊。”
“嘿,本将军心意已定,你们是要抗命吗?”
程普一咬牙,单膝跪地。
“上将军,此一役不能在期限内完成岛主的任务,我等同样难辞其罪。”
“我等愿意联名为上将军上表,只要向岛主说明原委,澄清事实,他必定会从轻发落。”
这话却是实实在在切中了要害。
蹋顿听了这话,总算是放过了祖茂,扫过堂下:“你们都愿意联名上表?”
孙家四将一听,当即齐声表态:“我等愿意!”
其余将领左右看了看,也跪地道:“我等愿意!”
蹋顿见状,神情这才稍稍有些放松,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各位将军了。”
微微一顿,接着道:“不过不管怎样,我这军报还是得先送回去,诸位,请回吧。”
众人抱拳,退了出去。
狗古智卑狗依旧留了下来,面上带着笑容:“大将军,有没有什么是小的能为你分忧的。”
蹋顿似有些不舍,却终究还是说道:“你想办法再去寻几个女子,和上次你献给我的那个一并送往三仙岛。”
狗古智卑狗似是早有预料,没有太多的惊讶便应了下来:“明白了,小的告退。”
待他也退了出去,空荡荡的军营至中,蹋顿坐在帅案前,想要借酒消愁却也不能。
又是郁闷又是烦躁:“娘的神明!”
……
时间依旧无情的流逝着,不为任何人所停留。
只是蹋顿是在不安的等待中度日如年,清洲城中的独孤明则要轻松愉悦的多。
这一日,七月初七,是汉人的七夕节。
酉时正,日月交替之时,名古屋那直通清洲城的无名长街之上,正有一场全新的婚礼仪式在进行着。
两头温顺壮硕的大黄牛缀满了金银玉器,拉着一乘徒有四根立柱撑起的伞盖车向着清洲城缓缓而行。
车驾虽然看似简陋,可细看那些雕刻着的铭文图案,依旧能看出做工之细致。
田信长和织姬,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黑无瑕与白无垢,象征着的是执掌夜与日的力量。
因为就在六天前,天照大神已经降下神谕,封倭国女王卑弥呼为天照神使。
同日,须佐呜尊也代表三位神明赐下了眼前这一桩日月同好的婚礼。
名古屋的子民自然不敢质疑神明的决定,尤其是倭族人,可是哪怕再不情愿,他们也不能违背神明的旨意,何况这也是他们的女王大人自己的意愿。
长街之上,牛车所过之处,两族子民无不跪伏在地,送上自己最诚挚的祝福。
待车驾行得远了,众人又会起身,缓缓跟随在后边,一路相送。
终于,清洲城,这个神明居住的地方城门大开。
百姓们自觉驻足,牛车在清州军的护送下缓缓进了城。
城门缓缓合上,恰如夕阳落下山头,日与月在这一刻完美交替,完成了这神圣的仪式。
独孤明候站在天守阁之上,长处一口气道:“总算是刚刚好,真是太难了…”
而后牵起身边的貂蝉,笑了笑道:“红昌,走吧,我们下去接新郎新娘。”
貂蝉收回目光,说道:“就你的想法总这么古怪,大喜之日,让人家穿的又黑又白的,像什么样子。”
“额,这其实也没什么,在我的家乡,很多地方的婚礼都是喜白色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因为在他们看来,白色象征着神圣,纯洁,忠贞,这就和我们用红色表达吉祥和喜庆是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听你这么说,我似乎更想用白色。”
“夫人,你这洋化的也太快了…”
“什么意思?”
“…”
两人一边手牵着手,一边吵着嘴,七层楼倒也不显得很长。
到了楼下,来到次天守阁前,宇文重烈,左慈,还有夏侯兄弟已经候在这里。
貂蝉在众人面前还是有些羞涩,缩回了手,独孤明脸皮厚,见她这幅摸样笑了笑没有勉强。
“城主,夫人。”
“公子,夫人。”
夫妻二人回了礼,便向内门望去。
独孤明问道:“重烈叔,从城门到这里要多久?”
宇文重烈心中默算,道:“公子,约莫一刻钟。”
“唔,那就等等吧。”
半盏茶功夫,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一群红甲将士的护送下总算是出现在了门口。
独孤明等人迎了上去,当先开口:“信长,织姬,恭喜了。”
“恭喜二位。”
田信长回了一礼:“多谢呜尊,多谢各位。”
卑弥呼跟着回礼的同时,却把目光望向了貂蝉,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独孤明见她这副样子,介绍道:“貂蝉,我的妻子。”
“她也是神明吗?”
独孤明有些尴尬,遮掩道:“这个…我明日再和织姬解释,今日是你们的大喜之日,可不能浪费时间。”
而后笑着指向身后的五层天守阁道:“这小天守一直都空着,以后就作为你们夫妻的起居之所了,不过今夜却是没人伺候你们,想必你们也不想被打扰吧,等明日我会再做安排。”
“多谢呜尊。”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耽搁他们的时间了。”
左慈这小老头兴奋的不行,在一旁催促道。
“小织姬,你们赶紧进去吧,早些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给我玩。”
众人都是白眼一番,卑弥呼面色依旧如雪,至于耳根处却被白无垢给遮住了,瞧不真切。
“信长,你要是敢欺负小织姬,我可饶不过你。”
田信长和夏侯兄弟脸色一变,望向独孤明。
独孤明摆了摆手,瞥了一眼知道自己说漏嘴紧张的望着自己的老顽童。
“算了,不妨事。”
“今夜不用聊别的,你们大喜的日子,什么事都比不过洞房重要,进去吧。”
左慈听了,又活跃了起来,将两人连连推了进去。
貂蝉在一旁啐了一口:“你这老头好不知羞。”
左慈眼皮儿一番,不甘示弱:“你这女娃儿,当初搞这么多花样,还不是为了现在的身份…”
“你…”
貂蝉见他又拿当年说事,指着他气呼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左慈瞧他这副模样,更加得意:“行了,今天是七夕,赶紧去办事儿吧。”
而后走到宇文重烈他们三人身边:“我们几个光棍,就一起靠喝喝酒来暖身子吧。”
夏侯渊纠正道:“我不是光棍!”
左慈甩了个白眼,道:“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回去找你家娘们温存一番?”
“身负要职,岂能如此。”
“这不就结了,行了,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了,咱们走咱们走。”
宇文重烈知道这小老头话糙理不糙,知情识趣的打了个礼退了出去。
貂蝉看着左慈的背影,咬牙切齿道:“等我境界比他高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忽然之间,发现独孤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如鹿撞。
刚要转身跑回阁楼,却被那魔爪拉了回去。
独孤明将她搂在怀中,柔声道:“红昌,你想要孩子吗?”
貂蝉的脸红透了,埋在他胸口轻轻点了点。
独孤明将她拦腰横抱,缓缓向着阁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