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五年正月初一,这看似平凡的的新年伊始之日,注定将会被载入史册。
中央广场,位于龙城内偏南区域,地处城南行政区的北部边缘,作为专门为举办大型祭礼而准备的场所,是个二里见方的正方形广场。
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绘着精致巨大的图案,鸟瞰而下,便会发现是以太极为大背景,四方镇守着四象神兽,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栩栩如生,蔚为壮观。
正中心是一座十丈高台,由一道数百石阶接连着地面,边缘围筑着漆木栅栏,更有无数绣金龙旗比比而立,迎风猎猎。
至于高台之上,则是一些常见的祭祀之物,自不多提。
当然,这是平日里的中央广场,而绝非今日。
夜色初醒时分,经历了一宿狂欢的百姓们丝毫不见倦意,神情亢奋,都早早的来到这里等待着大典的开启,在龙城卫士的指挥下,除了高台和通道,密密麻麻的立满了每一寸地方,粗略一算,竟有百万余众。
冬日的寒风虽凛冽,却卷不走人们的火热。
广场之外,通向城南的主干道两侧,沿街林立着无数卫士,鲜亮的铠甲映着尚未熄灭的火光,流光溢彩,如梦如幻。
再往外,便是夹道等待的百姓了,中央广场虽然大,却也容不下全城之人,何况还有无数从外地赶来的人。
毕竟芸芸众生,能在有生之年参与到这般盛会之中,却也不多。
“爷爷,城主他们怎么还不来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的花袄虽然是新制的,但也不难看出这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一张还带着些婴儿肥的小脸冻得通红,哈了口气,仰着小脑袋问道。
身后紧挨着她的是一个满脸皱纹,须发皆白的佝偻老者,听了她的话,用枯槁的双手紧了紧她的身子,眼中流露出慈爱:“小丫,冻了么,要不我们回屋吧”
“不!不要~爷爷,你和小丫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和城主说过话?没有骗小丫吧”
老者浑浊的双眼向着南方的道路看去,盯着那遥远的地方,思绪仿佛也回到了当时在南山城外,那个年轻人枭首堆叠京观的场景。
“爷爷?爷爷~”
小女孩见自己的问话得不到回应,不依道。
老者低头看着自己的孙女,笑道:“当然是真的,爷爷怎么会偏小丫呢,我们城主平易近人,好多人都和他说过话,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那~那小丫也可以和城主说话么?”
“当然可以啦,不过要等小丫长大些才好”
见她听了自己的话,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的样子,也不知她的小脑袋中在想些什么。
画面一转,来到某家酒楼的临街窗口。
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看着窗外,又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黑子,你不是恨他们么,为什么又要来”
“我是恨他们,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们害死了娘”,一个黝黑少年瞥了眼自己的父亲,冷声答道,听不出什么感情:“但...我也敬重他们”
像这样从南山城前来的人,还有很多,有些伤痛他们永远无法抹去,正如他们当初看向独孤明和宇文离的目光中所蕴含的复杂,时至今日也不曾改变,但最终他们都选择了前来观礼。
时间在点滴中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是卯时三刻。
“来了!快看,城主他们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小丫立马扭过脑袋向南方好奇的张望。
队伍分为四个部分,队首队尾都是仪仗队,中间独孤明和宇文离领着文武百官,除了两位城主大人是坐在车驾中,其他人都是步行。
仪仗用的是紫羽军士,他们的轻甲相比之下更显得轻灵,优美,也不至于杀伐之意太重,十分适合这样的场景。
“城主!”
“城主!”
“城主!”
一路走来,基本上都是这样的画面,随着队伍的移动,周围的百姓就发出如雷的呼声。
“独孤,这得折腾多久啊”,宇文离缩在车厢一角瑟瑟发抖,幽怨道。
独孤明不理他,掀开窗帷,向着百姓们微笑颔首致意,他早已不是当年会怯场的愣头青,虽然这些事在他看来都是多余的,可在众文武的劝说下,还是同意了。
“爷爷,我看到城主了,他刚才对我笑了”
在小丫的兴奋声中,队伍渐行渐远,到得中央广场时已近辰时。
独孤明揪着胖子掀开帷幔,走下车来。
“咳咳咳”,陈群作为礼官,见他两姿势,轻咳示意。
独孤明笑了笑,松开了宇文离,在他肩头轻轻一按:“走吧,身为宇文家少主,小场面而已,两位嫂子就在前面,你想让她们看你笑话吗”
在听到后半句时,宇文离终于鼓起了勇气,大肚子猛的一挺:“本少爷自然不会让媳妇儿丢脸”,说罢,当先向前走去。
独孤明无奈赶紧跟上,众文武也紧随其后。
“娢儿~婇儿~”
眼看宇文离又要犯病,跨出一步伸手拦住。
“胖子,先办正事”
见独孤明一脸严肃的严肃的样子,宇文离只得认命。
陈群在一旁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喧道:“登坛~”
独孤明向貂蝉等人点头示意,和宇文离并肩子迈开步伐,拾阶而上。
虽然只有数百阶,可这段路,却是两人走的最艰难的一段路,不,是三人,也包括陈群。
每上一个台阶,就高出广场一分,行至半路,已经能将整个广场尽收眼底,自然也包含了场上的百万军民。
在数百万道目光的聚焦下,三人终于艰难的来到高台之上。
独孤明立定身形,环视四周,嘴角勾起笑意,这数百台阶就像是历练,迈过了,对自己也是一种升华。
侧过脸看了看胖子,虽然喘着气,却也能让人发现这改变,至少,能在这里站直身子,就说明没有胆怯了。
“主公,我们开始吧”
独孤明看了眼陈群,明显是三人之中受影响最小的,心中赞叹,不愧是世家子弟,点点头说了声好。
祷告天地本是件极其复杂的事情,独孤明用城主名头强行压缩,只进行重要的几步,绕是如此,也花了一刻钟时间。
“请典律!”
随着陈群的一声喧唱,两侧早已等待多时的侍者抬着一堆玉简置于铜案之上。
陈群脸色一整,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绢,来到两人身前,铺展开来,提起嗓子:“天之下,律以法,今仰四海民望,始建逆央神国,定都龙城,开元太初”,说着,收拾黄绢,转身象征性的捧起两册玉简,眼神左右一扫,喝道:“两仪官,接律!”
两人上前一步,摊开双手,低手躬身:
“阴官独孤明”
“阳官宇文离”
“拜谢天恩”
待两人接过玉简,陈群躬身退到一旁.
“怎么样,想不想在嫂子面前出出风头”,独孤明突然低声问道。
宇文离听了,嘿嘿贱笑,瞥了眼一脸紧张的陈群,怕他的小心脏受不了吓,正了正脸色,伸手从案上拿起一方白绢,转过身来缓缓几步后立定,吆喝起来:“授~”
“王越为瑶光星官,封南山公”
“郭嘉为开阳星官,兼领秘枢长使,封洛阳侯”
“戏志才为玉衡星官,封长安侯”
“诸葛亮为天权星官”
“司马懿为天玑星官”
“甘宁为天枢星官”
“陈群为尚书令,封许昌侯”
“张昭为中书令”
“张纮为门下令”
“贾诩为尚书左仆射”
“李儒为尚书右仆射”
“拜~”
“吕布,典韦,许褚,马超,黄忠为神策禁卫”
“张辽为辅国将军”
“马腾为镇军将军,封武威侯”
“韩遂为怀化将军,封金城侯”
“…”
看着下方两个可人儿远远盯着自己,志得意满:“从今日起,我们都是逆央帝君的子民!”
没有人发现宇文离的话语中的小小漏洞,山呼起来:
“逆央!”
“逆央!!”
“逆央!!!”
百万之众的呼喊,当真是响彻云霄,直破天际,位于高台之上的众人,甚至都能感到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