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干！”
“干！”
“今日真特娘的痛快，老子整整杀了十四个汉军呐，不知道能赏多少钱。”
“哈哈，我劝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凭我们手上的兵器，身上的战甲，你这战绩虽然比我强些，不过我估计也比不上太多人。”
“老王说的不错，再说老子愿意从军，就是知道咱的装备好，上了战场不容易死，而且报酬还不低，其他的倒也没图啥了！”
“切！楚老三，你真没出息。”
“那有啥，等攒够了钱，我就回乡娶一房娇滴滴的小娘皮，生个大胖小子，其他的，我也不贪什么啦！”
“哈哈哈…”
“二狗，你咋的啦，打了胜仗，怎地一声不响喝闷酒？”
“老片儿死了，被拉下城头，摔死的，我去找回来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了。”
“……”
“他娘的，说这些没用的干甚，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别看我们今儿个还活着，谁又能保证明儿也会活着，既然端起了这碗饭，老子早就把脑袋别在腰上了，来！喝酒！”
“天哥儿说得在理，要想安安稳稳靠自己本事讨生活，也赚不了这么许多，二狗，想开些吧…”
“嗯，我知道的，过两天就没事了。”
“那就来喝，今儿个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
城东关外，相比虎牢关内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此处则像是另一番天地。
亥时的月冷漠的挥洒着淡淡银辉，让人依稀看清山川地势的同时，也看清了那些还未搬尽的尸体，微风吹过，带起的浓厚血腥味让人知道眼前的画面并非是幻觉，若不是远处城关里头传出的喧嚣透着些生气，只怕身处此间的人们便会听见那些战死亡灵的呼唤，被勾了魂去。
一片小树林借着腥风发出“窸窸窣窣”的低语，也不知是不是在念着往生咒。
关羽看了眼远处肆意散着光亮的雄关，淡淡道：“举火，取绳索来，依计行事！”
黑暗中，林间亮起了大片火把，显出了装束和龙牙军一致的数千骑兵。
其中一人像是个副将，手中拿着捆绳索，走近前来，口中告罪一声，便将关羽五花大绑了起来。
关羽见他神色凝重，开口道：“此次我们虽然是孤军犯险，可他们万料不到龙牙军会是敌人，所以你也不用太过紧张，临机应变就好，这五千将士，都是我军精锐中的精锐，个个以一当十，同样的装备下，他们断然没有胜算，何况我们还是有心算无心。”
副将立正抱拳：“是！末将定不负上将军厚望！”
“走吧。”
“出发！”
数千火把缓缓动了起来，变成一条火龙，撕开黑暗，向着虎牢关而去。
……
虎牢关城头，一名守城军士望着百步之外的大片火光，厉声喝道：“来人止步！”
一面说着，一面举手示意，左近将士纷纷弯弓搭箭。
城下军阵中驰出一将，口中朗声答道：“我是龙牙军左翼先锋将军麾下副将，奉赵将军之命，押送敌将关羽回城，交于城主发落。”
“将军好面生，请将军出示令牌。”
“此行来得匆忙，赵将军在前线率军冲杀，只传来一道口讯。”那将解释一番，微微一顿，不屑道：“何况，我龙牙军统领，岂是你一个城门小吏能识得的，莫非我们五千龙牙军还能是奸细不成。”
“你！”城门吏见他傲慢，气得不轻，却又发作不得，冷冷道：“将军稍候，在下这就去通报！”
不多时，张颌出得楼来，身边却不见那个门吏。
“将军恕罪，在下管教无方，得罪了将军，龙牙军这一身兵甲便是最好的通关令牌了，何须它物。”
告罪一声，下令吩咐道：“快开城门！”
待得城外大军缓缓进城时，张颌也已经下得楼来迎候在侧。
“将军，在下听说你们擒到了关羽？可是那骠骑将军，关羽，关云长？”
那将很是冷酷的点点头，若是戴着头盔，那双目光便足以杀人：“不错，正是此人，这也是赵将军急着吩咐在下赶回城来的原因。”
向后一摆手：“压上来！”
不多时，关羽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出现在张颌面前，一双眼充满了骄傲，浑不似一个俘虏。
“好！果然是个人物，龙牙军这功劳可是大了。”
那将淡漠的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尔，不知城主军师他们何在？”
“将军莫急，在下已经派人去请了。”
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在火光中听着远处的喧嚣，各有各的心思。
虎牢关是关隘重镇，众人立足之地位于城门口，前方一条主干道通往不知名的黑暗，左右两侧便是军营武库，此时营中除了值夜的士兵，其他的都去庆功去了。
约莫一刻钟，道路尽头黑暗处点点火光伴随着马蹄踏踏越来越近。
诸葛亮儒雅的声音响起：“张颌将军，有劳了。”
那将见张颌抱了抱拳便一声不响的走了，隐隐有些不安，却见前方三人三骑并没有情报中的胖子。
定了定神，抱拳行礼道：“军师，敢问宇文城主何在，赵将军命我等押解敌将关羽回城，请城主决断。”
诸葛亮扫了眼再次被推到人前的关羽，轻声笑道：“不错，你倒是个人才，若愿意下马投降，立誓效忠逆央，我可以饶你不死。”
那将心中大骇，强自镇定道：“军师，此话何意？”
摇了摇头不答话，诸葛亮轻轻一摆手，军鼓震天。
随即两侧军营帐中冒出了大批紫羽军士，三人身后的黑暗街道也涌出了大量盾牌兵。
五千冒牌龙牙军，转瞬便被近三万弓手包围。
关羽一张赤面憋得发紫，双眉紧皱，只是粗略一扫，便知己方已陷入了绝境。
闷声道：“足下能否告知是如何看破我们的，也好叫在下死个明白。”
那将听了这话，一言不发，径自替关羽松绑。
“万分抱歉，怕是不能如将军所愿了，因为在下并没有杀将军的打算。”
关羽听了，却只是抚须笑道：“笑话！难道你摆下这般阵势，还是来请我们喝茶的不成。”
诸葛亮摆了摆羽扇，轻笑着答道：“自然不是，足下眼前有两条路。”
“其一，奋起反抗，殊死一战，兴许能拼掉些我军将士。”
“这第二条路么，你们卸了兵甲，留下马匹，我任你们离去。”
一双凤眼微凝，关羽紧盯着面前这个毛还没长齐的军师，沉声道：“丢下兵甲，那我等岂非成了板上鱼肉，足下欺人之谈，我关羽岂会上你的当。”
“关将军说的不错，你们这么做确实是要冒点风险，我只是给了你一个选择罢了，至于你如何选择，这就要看你的这些部属的性命价值几何了。”
关羽听了这话，只是拿目光扫过这些将士。
那副将迎着那目光，左手扣胸，朗声道：“上将军，末将能追随上将军征战，毕生荣幸，愿与将军同生共死！”
五千甲士齐齐扣胸嘶喊：“愿与将军同生共死！！！”
关羽沉浸其中，不知其所思。
诸葛亮温和的声音响起，让弥漫四周的悲壮变了味儿：“关将军考虑得如何了，早下决定吧，在下有些乏了。”
……
“军师，为何要放他们离开？”
“关羽现在杀不得，杀了会给我们招来麻烦，很多很多的麻烦。”
夜已深了，风也带着凉意，张郃听得似懂非懂，看了眼身侧轻轻摇着羽扇的青年男子，望着城下点着火把远去的汉军，尽是一身单衣，不由得紧了紧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