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谷主花郁馨终于回了万花谷,进入万花宫的时候,时花从案桌旁起身来到谷主身前行了一礼正要禀报碧月带回来的那两个小孩的事,谷主步伐未停却抬手制止了她,一言不语的径自往偏殿走去。谷主看上去一脸的沧桑疲惫,还隐隐有些伤心,伤心?看着谷主的背影,时花思绪百转却也识相的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退开又回了案桌前处理手中的事务。
天庭的开元大殿中,火神魂归天地的消息一出,整个大殿便炸开了锅似的,有的半信半疑,有的则表示难以置信,大部分人则感到惋惜。
有仙人小声议论道:“桃园喝酒那晚,那月亮似乎有些玄乎啊。”
“噢?何出此言?”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有些红啊。”
“平阳君莫不是喝糊涂了吧?”
平阳君:“大概是吧,小君也沒瞧个仔细。”
平远君:“小君我好像也看到了,只想着应是喝花了眼,也没在意。”
众仙:“嗐,这谁人不知天界的二位平君酒量甚差啊,通常都是三杯不过酒半肠啊,定是喝花了,不可信不可信!”
平阳君、平远君:“……”
“二位也曾看到过此异象吗?”
众仙闻言回头,只见君临渊正看着二位平君,方才的问话便是出自他口。
众仙躬身行礼:“小殿下。”
君临渊没搭理他们,继续看着二位平君,等着他们的回答。
平远君:“好像是看到了吧,我也说不大清楚。”平远君有些底气不足的回道。
平阳君:“是啊,可能是一时喝高了眼花吧,这醉的一塌糊涂,也不知是真看见还是错觉。”
君临渊:“应当是真的,因为本殿下也看到了,只是一瞬便没了,还以为是看错了,今日听得二位此说便确定了。”
众仙:“怎会如此……”
有一个声音道:“我曾在一本《九州志》残卷中看到过‘红月现,神灵殒’的字样,我猜当讲的是红月出现的时候,必有一天神殒命,不知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三王子从何而来的此书,我等竟从未听说过。”
鹤离殇:“你们当然没有听说过了,这书是我无意间翻出来的,一个普通画本而已,图多字少又老又旧,应是仙祖画给小儿家看的,还只是半卷,怕是没画完,书有一半是空白的,实在无甚么有趣之处。”
“喔,原来如此!”众仙附和。原来只是个普通的画本子啊,还以为是先辈遗留下来的预言之书呢。
关于火神的事情,众仙议论一番,一阵惋惜过后便重归平静,天君也没有说什么别的,摆摆手便让众仙家散开了,只留了水神萧雨泽和风神沐子卿,君临渊也识趣的拖着鹤离殇走了。
大殿中,一阵静默之后,天君率先开口“关于小师妹的事,大师兄和三师弟可有什么线索?”
水神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明的情绪,皱了皱眉道:“不知。”
听他这般说,风神不知是在气不过什么便出言道:“不知?小师妹都已经这样了,大师兄还是不肯说吗?”
“没什么好说的。”水神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倒是显得太过风轻云淡,但也就是这份风轻云淡才惹人诧异。
天君、水神、风神和火神曾在众仙家中脱颖而出才得拜入上青天天姆元君的座下修习,作为唯一的一个师妹,自是连同师尊也一并偏爱火神的,更遑论是他们作为师兄的呢,这其中作为师尊得意弟子的大弟子水神更是对火神那是有求必应,待之与亲妹妹萧凤婉无甚差别的,如今这般平静才是让人捉摸不透,令人生疑。
“萧……雨……泽!!”风神气急,眼睛都微微发红了,却也只是喊了一声,没有作何动作。
天君一看情况不妙忙打圆场:“师弟,师兄不说想来有他的考量,他又不是拿捏不清事情的轻重,况且,说不定师兄是真的不知道,你何必如此着急。”
“你懂个屁!你知道什么,你除了会和稀泥还会干什么?”风神毫不留情的冲天君吼道,吼完又狠狠地瞪了眼水神甩袖离去。
天君有些尴尬的笑笑对着水神道:“这……”
水神朝着天君微微点头后道:“这事,师弟还是别管了,你管不了也没法管,为兄自会处理好,不必担心。”
“我相信师兄!”天君对着水神道,说不清为什么,反正天君一直都相信他,就像弟弟始终相信哥哥一般,他虽贵为天君,众仙都不敢冒犯,但是即便他当了天君也没有和同门显摆身份,做出高人一等之态,在没人的时候,他们私下也都一直以师兄弟妹相称。
水神也离开了,独留天君在空荡的大殿,天君仰头看着苍穹之顶,无奈的扶额,当初要从他们四人中选一人当天君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把这摊子事儿扔给他,逍遥自在去了,留他一人莫名其妙的当了天君,整天忙得焦头烂额。
“唉……”天君长叹一声负手出了大殿。
万花谷中,谷主的悲痛无以言说,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院子中常青树上随风摇摆的秋千,秋千上火神一身红色的衣裙妖艳如火,笑颜嫣嫣,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她的笑声。
“芸歌?”谷主惊喜的出声,然而再一看又只剩一座秋千孤零零的在风中摇摆。
谷主俯身双手按在窗沿上,肩膀微微有些颤动,有不明物滴落在手背上,更灼痛了谷主的心。
金陵殿中,谷主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拔出了塞子置于棋阵中心,一次又一次的施法想要将已碎成粉砺的火莲珠复原。然而,不管她怎么做,不管她试了多少次,那些因施法而从小瓷瓶中升起的粉砺一次又一次的跌落回了瓷瓶中。
坚持尝试了许久,谷主背脊有细汗渗出,额头上也微见细汗,知道不管怎么做都没有结果的时候,花郁馨无力的跌坐到地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上,蜷缩成一团,偶尔有抽泣声泄出。